倉州,岩山,
一個手提碩大包裹,背着半大少年,披着斗笠的高壯漢子風塵僕僕的從北方歸來。
來人正是李炳武和秦淮,為了躲開可能出現的追兵。
李炳武除了必要的吃喝外絲毫不歇,星夜疾馳,歷時一天一夜,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岩山。
看着在路旁舒展筋骨的李炳武,從背上被放下的秦淮不由得感嘆,背着上百斤重的重物還能趕路十幾個小時,這體質真是非人。
只見村外半里的荒郊田壟之間,有一間兩進的院子和幾顆粗壯的大樹,幾間土坯房夾雜着兩間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小河旁。
李炳武來到門前拍開院門,大步走進,秦淮亦是跟着李炳武跨進院門。
秦淮入門之後最先看到的一間屋子是柴房,屋內堆滿了炮製好的乾柴,屋外則是散亂地堆着剛打回來的樵枝。
一把柴刀斜斜地釘在屋外的柴墩上,雪亮的霜刃上映照着夕陽的刻痕。
柴房旁的茅屋裏時有狗吠聲傳出,茅屋前的籬笆架也不知作何用處。
走進院子一看,一名瘦小精幹的中年男子扎着馬步,雙目緊閉,手中大槍穩得像一條與地面平行的水平線。
令人訝異的是,在這數九寒天,中年男子卻上身赤裸,不着寸縷。
精瘦的上身不時有熱氣升騰,空中飄舞的紛飛雪花還沒等靠近便化為水汽消散在空中。
正當秦淮目不轉睛地盯着大槍時,中年男子仿佛感受到了秦淮的注視,雙目一睜,一道神光便直直地撞入秦淮的眼窩深處。
秦淮雙目一接,卻是仿佛又見到了前世攀登章嘉峰時遇見的天國雪落,那真是天仙狂醉,欲把山川崩碎。
正當秦淮心神搖曳之時,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李炳武血染的側腰,將大槍往院中一立,轉身拿過石凳上的汗巾便走進了堂屋。
李炳武也不管秦淮,提着包裹便跟進了堂屋。
一進暖屋,當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對黃楊木打制的太師椅和一張紅木八仙桌,桌上擺着一套紫砂小壺。
中年男子放下擦過的汗巾,從旁邊立着的爐子上拿過咕嘟燒開的水壺,給紫砂小壺添了添水。
中年男子放下水壺,端起小壺,示意李炳武落座喝茶。
「大哥,這一趟果真沒那麼簡單,若不是屋外那個小孩,弟弟我這一趟可能就折在路上了。」李炳武端起小壺,一邊牛飲一邊抱怨道。
「動槍了沒?」中年男子臉色微變。
「沒見火器,咬上來的估計是王府派出來的探子。」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接過李炳武遞過的檀木小盒放在桌上,「說說這趟的變數。」
李炳武又喝了口水,娓娓道來:「大哥,不是我說,這趟真有點邪門。」
「差不多辰時,我從王府將此物取走,還沒等出城,我就感覺被探子「咬」上了。
正打算尋個僻靜處料理了他們,卻在城外遇見個山神廟。
當時風雪也大,我怕橫生波折,便打算來一出風雪山神廟。
進廟一瞧,就看見那個半大小子在那烤火。
那小子看見我挎刀提槍也不害怕,我怕傷及無辜,便讓他安靜躲着。」
「再後來,那三個探子進廟來想詐我。
虧得那廟狹小,放不開三人合擊,不然還真是凶多吉少。
想來也是那領頭的托大,竟敢單刀與我放對。
可惜被我尋了個破綻,一腳將其踹成重傷。
還未等到剩下二人提刀上前,我便縱槍出廟。
剩下兩人也是棘手,雙刀合擊宛若一體,要不是我藉機以傷換死,勝負還得兩說。」
「那小孩怎麼幫你的?」中年男子也不廢話,直奔核心。<
第六章 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