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相府。
羅偃書房裏的燈還亮着,此刻他正坐在書案前,不停地翻動着書冊,這本冊子是他的情報網呈遞上來的尚墨書局訂單統計。
當然,不是訂單原件。
他就算手段再高,也不可能把訂單原件搞到手,不過他手下能人無數,完全可以從各方面推測訂單量,誤差絕對不會超過兩成。
他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神也越來越驚駭:「區區一個尚墨書局,居然能拿下這麼多訂單?」
每年八十萬兩的訂單,而且能夠穩定十年。
且不說八十萬兩中有多少能轉化成利潤,光把這個數字跟書局這個行業扯到一起就有些嚇人吧?
這一波,嬴無忌直接把黎國所有書局干殘廢了,至少十年以內翻不了身。
當然,以現在的物價,每年八十萬兩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還是有點少,應急救災夠了,但改變乾國的財政現狀着實有些痴人說夢,倒也在接受範圍以內。
羅偃看向羅銘:「書局必定會回到乾國使館掌控之下,你明天帶幾個精通算學的門客去跟府衙通通氣,咱們阻止不了這件事,但削弱一些乾國的利益還是能夠做到的,懂了麼?」
羅銘咧了咧嘴:「爹!這件事,恐怕不需要那麼急!」
羅偃抬了抬眉頭:「為何?」
羅銘恭敬道:「傍晚的時候,公孫棣帶着使館的人,把尚墨書局裏面的乾國人全都押走了。嬴無忌也回去了,在乾國使館呆了一個半時辰,帶着滿身的鞭傷去書局住了!」
「鞭傷?」
羅偃眯了眯眼,大概猜出了什麼意思:「倒也是,只要他不點頭,書局就不可能回到乾國,這嬴無忌倒是個硬骨頭!但你姐還在書局住麼?」
羅銘點頭:「是我姐去接的他。」
羅偃臉上浮現出一絲怒容:「真蠢!書局是能賺不少錢,但這次難道她還看不出嬴無忌的處境麼?」
他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以他的勢力,把女兒帶回來輕而易舉,但大概率帶回來的是一具屍體。
若騙花朝的是別人,他完全可以把人弄死,讓花朝冷靜冷靜,可偏偏這個人是嬴無忌。
所以他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推門而入,柔弱地喊道:「偃哥」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花婉秋,她面色帶着病態的蒼白,看起來柔柔弱弱,我見猶憐。
羅偃趕緊起身去接,一臉心疼道:「婉秋!你生這麼重的病,就不要亂走動了!」
「可是,我想你啊」
花婉秋嬌嗔一聲,倚在了羅偃的懷裏,拋開羅偃滿頭白髮和滿臉的褶子,兩人看起來着實像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羅偃輕嘆一口氣:「可是你的身體」
「一直都這樣,習慣了!」
花婉秋仰起頭,眼神中滿滿都是依戀:「只是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
一旁。
羅銘看得一陣反胃,不知道為什麼,這世上竟有演技如此精湛的女人。
羅偃轉過身:「三郎,你去尚墨書局!」
「啊?做什麼?」
「告訴你姐,文會之後爹就會娶親,讓她務必到來。」
「啥」
羅銘愣了一下:「爹!你要納妾?」
「不!」
羅偃搖了搖頭,語氣嚴肅道:「爹要娶妻!」
羅銘:「」
他看着老頭懷中那個滿臉幸福笑意的小媽,腦海中緩緩冒出三個win號。
尚墨書局。
「嘶!」
「花朝姐,你輕點!」
「疼疼疼疼疼」
嬴無忌趴在床上,疼得呲牙咧嘴。
疼是一方面,關鍵還是沒有躺在花朝懷裏,公孫棣那個癟犢子,揮鞭光朝背上懟,搞得他只能趴在床上,氣人。
花朝心疼得兩眼泛紅,青蔥一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塗抹着藥膏,生怕讓嬴無忌的疼痛多一分。
等傷藥抹完,便藉口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