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卡回憶起了年幼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有長開,因為一頭紅髮,幾乎每個人都把她當作了矮人。
【矮人】兩個字,在即便全都是繼承了巨人之力的吉艾恩斯人之中,也顯得極為特別。那是塊金字招牌,人人都會因為這塊招牌聯想出她的未來。
那個時候,即便是友善的街坊鄰居都會半開玩笑的說,「你以後一定會像你的母親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鍛造師,到時候一定要給我們打造一個神器鋤頭啊。」
街坊鄰居們沒有惡意,他們只是單純的表達着善意,祝福並期待她成為理想中的矮人。
一位厲害的鍛造師,便是他們眼中最好的她。
其實她並不想成為【鍛造師】,她的夢想是成為一位騎士,只不過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下說不出口。
她獲得賜福的那一天,她同樣在街坊鄰居的期待下獲得了【鍛造師】這個職業。
她因此被布萊澤大罵了一頓。
那是她第一次面對他的怒容,因為在他眼裏,她正在用錘子,一點點的把自己敲成一個理想的容器。他不允許她這樣的自我傷害的行為,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那一天,他說,「你要是真的很在意他們的期待,那就由來我成為鍛造師」。
明明他也夢想着成為騎士。
現在想來,年幼的時候為什麼想過要成為鍛造師呢?
因為成為騎士是夢想,夢想無限的接近於會失敗的空談,同時伴隨着很多困難。而成為鍛造師是能成功的理想,是一個很簡單就能成功的事。
長大的過程不就是剃掉一些夢想,然後變成成熟的理想嗎?
所以她沒有長大。
「在我看來,單純的回應期待的自己不過是一個空殼,就和這些岡格尼爾一樣,是完成別人期待的量產品。」
「你是想說,你手上那個失敗的原型才是好的嗎?」量產和空殼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矮人霍金斯,他指着瑪麗卡背後赤紅的長槍,聲音嘶啞。
「那是我打造的,明明是一根樹枝,卻產生了可笑的,想要燃燒的夢想。」
「它想要燃燒,並且燃燒起來了。」瑪麗卡取下了長槍,當赤紅褪去,一根樹枝模樣的長槍便出現了。
如果將這根長槍扔進岡格尼爾裏面,估計沒有人能認出來。
雖然外形幾乎一模一樣,但它並沒有投出必死的能力。這是一支想要燃燒的木槍,它的內在已經容不下任何期待了。
「矮人不應該是隨性鍛造武器的種族嗎?為什麼你要用失敗的原型稱呼它?你不為這把奇蹟的槍感到自豪嗎?」
「如果被用族人的生命當作要挾,滿是恐慌與祈禱,又背負着族人希望的時候鍛造出來,我只會憎恨它。」矮人霍金斯抬起了雙手,那是雙金屬的,再也無法感受到金屬重生的手。
「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墮落的矮人。」
「我放棄了鍛造獨一無二的生命,而伱背棄了自己的血統。」
「血統?」瑪麗卡用長槍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所帶的溫度連熔爐中的火焰都難以匹敵。
「我是誰,我要行的路都由我自己決定。」
瑪麗卡與矮人霍金斯不歡而散,散的是離開工坊,去探查阿斯加德的瑪麗卡,而不歡的是矮人霍金斯。
他一個人落寞的坐在了工坊的角落中,他知道自己言過了,字裏行間都隱藏着對瑪麗卡不選擇成為一個優秀鍛造師的指責。
但這是矮人的老毛病了,矮人一點都不擅長教育。
矮人打鐵的時候,總是能輕鬆的改變鐵塊的外形,隨性的給予新生的金屬各式各樣的特性。而瑪麗卡就像是一塊頑固的鐵塊,不管怎麼敲打都自己尋找着形狀。
他下意識的想要糾正,但只是因此被震的雙手發麻。
很難想像,這個繼承了矮人的頑固,又不選擇矮人本職的小姑娘,是經歷多少才會擁有如今的成就。
那肯定是難以想像的挫折,不管是誰都會從她的紅髮聯想到矮人,從而疑惑,從而質疑,從而提出更加合適的選項。
即便如此,她也堅持了下來,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