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或者有什麼想要告訴我,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奧黛麗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布萊澤一愣,還好他臉上的頭盔很好的遮擋住了他的表情。
顯然,在奧黛麗冷靜下來後,這個聰明的姑娘開始思索布萊澤的每一句話。
只可惜就算聰明如她也沒有辦法從布萊澤離譜的話語中發現問題,所以才主動過來詢問。
布萊澤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件事。。
「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告訴你,我需要一點時間。」
「是嗎?我見過的絕大部分男人都會在這個時候否認。」奧黛麗挑了挑眉頭,坐在了據說是奧黛麗母親手工打造的長椅上,露出了最近最明媚的表情。
「你果然是個老實的好人。」
布萊澤偏過了頭,他現在沒法直視這個表情。
「嗯~看來確實是很嚴重的事。」奧黛麗注意到布萊澤的不自然,但沒有追問,而是用好看的手指繞着自己的鬢髮,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的母親和任何一個阿卡迪亞女人一樣,生下我沒多久後就死去了。我對自己的母親一無所知,作為一個可愛的小天使長大。」
奧黛麗依靠在長椅的一側,交疊着好看的雙腿,旁邊空出來一大塊位置顯然是讓給布萊澤的。
「是嗎?」布萊澤配合的坐了下去,「我可不覺得這樣的性格會一天驟變。」
「當然其中有不少童年濾鏡好吧,小時候的我是一個傲慢的小天使,自詡擁有高貴的血統肆無忌憚的享受着自己權利。」奧黛麗輕咳一聲,堅守小天使這個底線。
「直到有一天,我犯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錯誤,但這件錯誤卻像一塊沒有擺放好的多米諾骨牌,將一切推倒。」
「我偉大的叔叔指着領主的椅子如此說道,你只是低賤的私生女而已。存在的價值只有作為一個好看的花瓶,被擺放在那張椅子上而已。」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把我壓垮了,也讓我蛻變了。」奧黛麗扶着下巴,平淡的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話語是有重量的,每聽到一句話都會增加自己的重量和體積,而講述秘密的話語尤其沉重。」
奧黛麗抬手拍了拍布萊澤的手臂,即便知道自己被瞞着什麼很重要的事,她依舊平靜而體貼。
「等你告訴我的時候,我大概會很生氣,很惱怒,但是我總歸會接下這個秘密,所以不要有什麼負擔。」
「想告訴我的時候就告訴我吧。」
布萊澤忍不住扭頭看奧黛麗,但是腦袋剛一轉就發現奧黛麗幾乎要貼過的臉。
那雙黑色的眼睛瞪的滾圓,順着頭盔的縫隙尋找布萊澤眼睛中的不對勁。
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會接受,但是顯然奧黛麗被秘密勾起了興趣,並迫不及待的開始猜了起來。
「難道你對赫比」
「沒有。」
布萊澤無比利落的切斷了奧黛麗的猜測,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試圖緩解心中的鬱悶。
他抬起頭,看到了木屋窗口有一個孤單的身影,那是朱麗葉。
這個姑娘從那天羅密歐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不管奧黛麗如何詢問都緊閉着嘴。
沒有流淚,沒有悲傷,只是無比壓抑的沉默着。
是啊,只能沉默。
該怎麼告訴奧黛麗,其實阿卡迪亞領土上的狼人都是和她流着一樣的血的阿卡迪亞人。
那些阿卡迪亞人只是因為控制不住的去愛,所以變成了野獸。
他們甚至沒有打算在這場魔女狩獵中反抗。
布萊澤注意到朱麗葉眺望着遠方的祭祀石林,那個她所愛少年正如同任何一個白銀信徒一樣,為了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為了祈求月神原諒後世的阿卡迪亞人,前往那古老的祭壇獻上自己年輕的生命。
朱麗葉低下了頭,看向了正在看着她的布萊澤。
她的眼神沒有傳達任何東西,布萊澤尊重她的決心,但他的眼睛卻擅自穿過了那片昏黑的沉默。
【*夜瞳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