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桃時至今日在見到崔衡時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害怕,便低着頭吶吶應了一聲,再無剛剛與柳嬋真聊天時的活躍。
崔衡嘴角噙着抹溫潤的笑,道,「巧了,我正好也要去看奶奶,我們同去。」
柳嬋真與芸桃自是說不出反對的話,三人便結伴同行,一路無言。
許是芸桃覺得一路的沉寂過於壓抑,便問了一個近來人人皆知的事,「衡哥哥,聽聞群臣近來一直逼你立後,你可有人選了?我未來的嫂子會是哪家姑娘啊?」
崔衡眸光一頓,溫聲道,「我在等。」
這回答沒頭沒尾的,聽得芸桃滿頭霧水,「等等什麼?」
崔衡的目光無意識的看向柳嬋真,等心儀的姑娘放下前塵往事,等她願意接受他。
他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什麼。」
芸桃似是有所察覺先是看了眼身側的柳嬋真,又回眸瞧了眼崔衡。
雖說柳妹妹已嫁過人,但她總覺得衡哥哥似乎還對柳妹妹余情未了,而他口中所說的等,等的也是柳妹妹。
不過這話她也只敢心裏想想,從前崔衡只是哥哥,她就怕他,如今他成了皇帝,她更是不敢隨意揣測他心裏的想法了。
眾人剛至太后所居的宮室門口就聽裏面傳來老太太的聲音,三人立在門外靜聽了一會,方知太后是在鬧着要回自己家住去,說宮中住的不習慣。
這讓柳嬋真有點兒驚訝,在她的印象中老太太素來是位識大體且不願給孫兒子女們添麻煩的人。
崔衡笑着解釋道,「奶奶年齡大了,近來的性子也越發像小孩了。」
柳嬋真:「皇宮雖大卻難免寂寥,老人家住不慣也實屬正常。」
三人說着就進了門,崔衡一進門就笑着說,「奶奶,您看看誰來看你了。」
太后抬頭一看先是怔愣了一下,眼眶頓時紅了,抬手抹起淚來,嘴裏叫着,「我的天爺。」
崔衡忙道,「怎麼哭了,這不是好事嗎?如今一家也終得團聚了。」
柳嬋真幾步上前低伏在太后膝頭勸慰着,太后哭了一會,摸了摸柳嬋真的臉,道,「瘦了,好孩子,你受苦了。」
幾人一番敘話後,太后突然提到,「嬋真丫頭,我好久都沒與你下過棋了,如今我們再手談一把如何?」
「好啊。」柳嬋真笑着應下。
話音剛落,宮人們就已將棋盤擺好,兩人在廊下就着微風暖陽下棋,崔衡與芸桃則在一邊看着。
芸桃看了一會覺得有些困頓,趴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崔衡則一直坐在旁邊靜靜看着,
兩人下了一盤後,第二盤剛剛開始太后就擺擺手道,「不行了,年紀大了,精力也跟不上了,下了這一會就覺周身乏力,我去內室歇一會這把你與衡兒下。」
柳嬋真看了眼一側的崔衡,笑道,「奶奶既然累了,這把也就不下了,日後我再陪奶奶下就是。」
「不行不行。」太后連連擺手,「這局都開了,若是就此毀去難免可惜,我讓衡兒替我下。」
太后都這麼說了,柳嬋真也不好再反駁。
太后讓開位置讓崔衡坐下,而後又拉走一旁睡眼惺忪的芸桃,一時間,廊外除了她與崔衡,便只有幾位寥寥可數的宮人。
柳嬋真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心無旁騖的下着棋。
她手執白棋,可那雙手卻比白玉棋子還要百上三分。
崔衡的目光定定瞧着她瑩潤白皙的指尖,隨即收回視線抬眸看她,漫不經心地問,「姨母可好?」
柳嬋真:「一切都好。」
崔衡:「我自江寧出發後,再未見過姨母,等明日我得空去府上看望姨母。」
柳嬋真下子的手一頓,如今他是天子,哪有讓天子登門拜訪的道理
「表哥若是想見母親,我明兒讓母親入宮一趟就是了。」
崔衡落了一子,低聲問,「那你呢?」
「我?」柳嬋真低眸道,「我今日剛入了宮,明日總不好再來。」
她只是郡主,還是嫁過人的寡婦,若天天往宮裏跑,難免惹人非議。
柳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