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嬋真與芸玫姍姍來遲,芸玫率先開口解釋道:「抱歉,本宮來晚了,讓諸位久等了。」
「本宮初入京城,特設此宴與諸位結緣,願各位今日能盡興。」
柳嬋真剛入座,芸桃就輕聲在她身側問:「芸玫沒為難你吧?」
柳嬋真搖搖頭,低聲回道:「沒有為難我,只是讓我勸勸你。」
「勸我?」芸桃眸中閃過一抹不解,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讓你勸我和她所提的公子相見。」
柳嬋真笑着點頭,「是這件事。」
「我才不見呢。」
「我想着你也不會見,但見她糾纏得厲害,就隨口敷衍了她幾句。」
芸桃輕笑了一聲,看了眼坐在上首侃侃而談炫耀自己的芸玫,隨即又側頭看向柳嬋真,捧臉問道,「別顧着我的事了,說說你啊。」
「我?」柳嬋真略微驚詫,「我有什麼事值得說?」
「你和我哥啊。」芸桃說着環顧了一圈,壓低了聲音道,「你被綁架那日我哥可是急瘋了,不管不顧一門心思地想着救你。」
聽芸桃這麼說,柳嬋真的腦中不由浮現出當日在火場時他的決絕,哪怕她沒有接受他,可他在火中那炙熱瘋狂的眼神和願與她同死的深情,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哪怕她偶爾想起來也會為之一振。
「我」柳嬋真垂下眼帘,「我很感謝你哥哥。」
「哎,別光感謝啊。」芸桃促狹地挑逗道,「我可等着你做我嫂嫂呢。」
「別胡說了。」柳嬋真的心一顫,做賊似得看了一圈,確認她們的談話沒人聽到後,方低聲說,「我和表哥已經說清楚了。」
芸桃不置可否,她可不認為崔衡會那麼容易就放棄。
芸桃換了個姿勢,臉上還有幾分後怕的神色,「當初你們抬回來的時候,可嚇死我了。」
「你和我哥都昏迷不醒,尤其是我哥後背被火燒得不成樣子,我當時都不忍心細看」
柳嬋真一驚,「表哥表哥他受傷了?」
柳嬋真甦醒後沒多久就看見了崔衡,她看他神色無異,以為他和她一樣都沒有受傷,可他竟然被火燒傷了?
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告訴她?就連崔衡自己也沒說。
芸桃見柳嬋真驚異,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現在再否認也來不及了
「是」
「那先前怎麼沒人告訴我?」
其實還能是為什麼呢,除了那個人,還有誰能讓大家統一口徑的瞞着她。
芸桃咬了咬唇,輕聲說,「是我哥讓大家都瞞着你的。」
「那日你甦醒後,他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趕去看你,你走以後,我哥又在病榻上躺了三日。」
柳嬋真恍然記起那一天,太后她們臉上傷心的神色原來不是故意逗她的作偽,而是真切地為崔衡身上的傷而擔心,只是她見崔衡安然無恙,便以為他沒事。
他為救她身受重傷卻聽說她醒了的消息不顧自己的傷,馬不停蹄的就來看她。
可她對他做了什麼?
柳嬋真的心揪在了一起,她不敢去想崔衡那一日有多痛苦,燒傷本就讓人痛不欲生,而她卻又給了他致命一擊
她慌亂的去握桌案上的茶盞喝水緩解情緒,可手卻不聽話的輕顫着。
她回想着那一日的點點滴滴,她抱他時,也曾感受到他輕顫的身子。
她當時並未想太多,如今細想究竟是情緒的難以抑制還是背後燒傷的痛。
芸桃見柳嬋真神色恍惚似有所觸動,輕聲道:「我哥他真的很喜歡你。」
若說司雲華的愛是真誠炙熱不加掩飾的愛,邵焱的愛是瘋狂失控不顧一切的愛,那麼崔衡的愛無疑是克制隱忍的,他唯一失控的一次也是她成婚的那一夜,可他最後仍是克制着,尊重她的想法落寞的轉身而去。
他總是為她做許多事,卻從不讓她知道。
柳嬋真喝了個口水衝去心中那些紛雜不受控的念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耳邊忽而傳來悠揚的奏樂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驀然回神抬頭望向前方,不知何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