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站在台階上,目送沈修瑾戴着手銬,被塞進警車裏帶走。
既然他說他不會有事,那就不會有。
等蘇喬走出大門的時候,外面都被清場了,只有唐夜的身影,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等在車前。
看見蘇喬出來了,他扭頭就上車。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着,後座的門是鎖死的。
蘇喬只能坐前邊。
後座是二爺坐的,這女人難道還想讓他給她當司機不成!他唐夜只能給二爺當司機!
蘇喬能感覺到唐夜不大喜歡她,她倒是無所謂。
畢竟她又不是廟裏的菩薩,總不能誰進來都得恭恭敬敬地給她磕一個。
不喜歡她很正常。
至於別人為什麼不喜歡自己,蘇喬就沒興趣知道了。
「二爺讓給你準備的!」
蘇喬坐進副駕駛,剛系好安全帶,唐夜就扔了個紙袋過來。
蘇喬拆開一看,袋子裏面裝的全是吃的,而且都是她愛吃的。
「沈修瑾準備的?」她眼睛亮了亮。
不得不說,最近沈修瑾對她好得有點過分了……嗚嗚,果然,她的利用價值已經被他看見了!知道得好好對她了!
唐夜瞧着蘇喬那副沒心沒肺,埋頭就吃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偏偏二爺還要讓他送她去機場……
「蘇小姐,我剛剛看見二爺,坐着警車走……還戴着手銬!」唐夜一邊開車,一邊硬邦邦地開口。
沈修瑾被晏南天盯上這幾年,被帶進去過好幾回,但從沒有哪次,他是老老實實坐警車走的……
可這次,沈修瑾卻坐着警車出來,經過他的時候,車窗降下來,唐夜就看見了他手上戴着一副冷冰冰的手銬。
冷白的腕骨,跟手銬上銀色金屬的光澤撞在一起。
當時唐夜眼睛都被刺了一下。
而二爺開口對他說的卻是:『保護好她。』
那個『她』,指的自然是蘇喬!
肯定是這個女人,跟二爺說了什麼,才會讓他心甘情願地坐進他最討厭的警車裏,戴上冷冰冰的手銬!
唐夜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他腦海里浮現多年前的畫面,開口,聲音都有點顫抖。
「蘇小姐,你知道我跟我哥,為什麼會對二爺這麼死心塌地嗎?」
他第二次見到沈修瑾的時候,是十年前,就在警局的監獄裏……
『呵,這小兔崽子骨頭真硬啊!這麼打都不肯指認!』
昏暗的審訊室,十七歲的少年被吊在半空,兩條胳臂高高豎起,被手銬掛在天花板的鐵鈎上,磨皮血肉,都能看見骨頭。
他渾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只有那雙眼睛,漆黑冷漠卻戾氣滔天,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穿着幾個警察制服,人模狗樣的男人。
『嘖,哥幾個抓緊點,待會唐門那邊就得來要人了!這回要是不能咬死唐夜,等他出去,不止是十三堂要出大事,我們也得跟着倒霉!』
『他媽的,偏偏現場就抓住這一個臭小子……只要他指認是唐夜殺了那幾個人,他立馬就能走,沒想到還挺有骨氣,愣是一聲不吭!』
『艹!我就不信了!骨頭硬就多砸斷幾根!!』
『……』
唐夜眼圈有點紅。
而他第一次見到沈修瑾的時候,是前一天的雨夜,渾身桀驁狠戾的少年,行走在暴雨中,是雨夜裏孑孓獨行的孤魂野鬼。
也像一條喪家犬,滿身傷口。
他只是行車經過,給了那少年一把傘,僅此而已……
第三次見面,在醫院。
那少年被折磨了四十八小時,身上骨頭斷了七根,看不出個人樣……
那一年,唐夜二十四歲,接手唐門六年,被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問他想要什麼?
而那少年只是動了動嘴唇說:『傘,還你了。』
再見面時,風雲已變。
唐門風頭不再,而他被仇家追殺,沈修瑾如同天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