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春寒寥峭,但是士兵們肅立在校場上一動不動,只有隨着令旗的擺動,原本立如木塑的士兵才突然活了起來,猶如一股潮水般卷向指定的攻擊地點。
如今張寅已晉升太原三衛的指揮使,張寅治軍嚴厲,令下如山,自從一個守備因為延誤軍令被當眾鞭笞並枷銬三天示眾之後,軍中上下聞張指揮令諭皆凜然遵守,再無一人敢於違逆拖延。
張寅端坐在馬上,步營、騎營、車營、輜重營,炮營人馬輪番操練,車騎混戰營最是犀利,一百二十八輛戰車,每輛戰車配有百步殺威炮兩門,火銃4杆、火箭手4人,一俟衝鋒,以全副武裝的戰車衝鋒,百步之內,鐵砂縱橫,隨即以輕騎突入,最後是步兵,火力之強足以抵得住蒙古鐵騎三輪攻擊。
如果大明軍隊皆是這樣的配置,在平原上應該足以對抗蒙古鐵騎了,不過由於機動力原因,這樣的配備適於防守和決戰,如果用來進攻,被蒙古人在一望無邊的草原上拖着走,那就另當別論了。
戰火硝煙中,一騎飛來,奔到張寅身旁,湊近了低語幾句,張寅抬手一揮,召過中軍官道:「今日到此為止,收兵回營!」
號旗升起,正廝殺衝鋒的大軍頓時為之一靜,軍隊開始井然有序地退去、整隊,迅速形成一個個方陣。張寅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大軍才是虎狼之師啊,自已在陝西造反時組織的所謂香軍,實在難以和這樣的精兵抗衡。
彌勒教主李福達,最初走的是貧民路線,在鄉間發展勢力,蓄勢造反,可惜卻屢屢失敗,最後帶着搜刮來的錢財和教中精英一走了之,另闢蹊徑,開始走上層路線,引誘一些達官貴人入教,並安排教中精英份子混入大明朝廷,到目前為止進展順利。
李福達對此欣喜若狂,以為終於找到了迅速擴大勢力、同朝廷抗衡的手段,不過這條路同樣是曠日持久,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雖能令行禁止,令全軍上下俯首聽命,卻沒有把握一旦舉旗造反,這些精兵是否仍捨命追隨。
大軍整隊回營,李福達,化名張寅的李福達一馬當先,率着他的親兵侍衛們已馳出校場,當先回營了。
「大人,軍餉已經遲發了快一個半月了,軍中怨聲載道,昨日關指揮笞打了十餘個兵卒,才將騷動壓制下去,不過士兵們不滿情緒仍在增加」,說話的是張寅的親兵。他的近身侍衛全是彌勒教中從小訓練出來的,忠心耿耿、武藝高強,不過身邊雖無旁人,他們已習慣了軍中稱呼,為了怕萬一失言叫出教主的稱呼來,無論是否人前人後,一概以大人稱之。
張寅說道:「再壓三天,然後再把餉銀髮下去!」
「是!上一次壓了一個月,軍需官發餉銀時還說,餉銀被朝廷剋扣的厲害,這回發的有五百兩是大人您掏的私囊,官兵們都感激萬分呢,這次壓了一個半月,也就是相信您,士軍兵才只是發發牢騷,沒有什麼異動」。
張寅微微一笑沒有搭言。要找些藉口拖延餉銀髮放自然容易,而且軍需官也是他的人,大明氣數未盡、人心未失,要想得到士兵們的絕對擁戴,還需要做出種種努力,對這些普通士兵用不着講什麼大道理,他們關注的只是口食而已,一口吃的、一兩餉銀,那就是軍心。
到了中軍大帳,張寅一躍下馬,旁邊一個侍衛立即閃身過來,接過了馬韁,方才報訊的侍衛低聲道:「大人,大法師在您書房相候」。
張寅微微頷首,目中卻不期然閃過一絲緊張。
中軍大帳後進書房,一個青布棉夾袍的清瘦老人正坐在椅上喝茶,此人正是李大義的業師,曾在大同參與剿殺正德皇帝計劃的彌勒教大法師蕭閱紓。
瞧見張寅進來,他忙起身一禮:「見過教主!」
張寅袍袖一卷將房門關上,擺手道:「閱紓回來了,不必拘禮,坐!」
他走到青袍人旁邊落座,攥緊了五指沉住氣道:「怎麼樣了,可有大義的消息?」
儘管張寅修為深厚、城府甚深,一問起親生兒子的生死,語音仍然禁不住有些顫抖,他忙定了定神,舉杯給自已斟了
351 都是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