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羽一聽,擺手:「不可能。」
擺着手的幅度卻是越來越小。
夜瑗深吸一口氣:「兒啊,看到她們馬車上的銘牌了嗎?」
「馬車甚為普通,沒有銘牌。」季清羽終於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您二位的意思是讓我打聽她是誰家姑娘,上門提親去?」
見兒子終於開竅,夜瑗欣慰道:「正是這個理。」
聞言,季清羽容色一斂:「母親,其實兒子若想知道她的身份,不用一個晚上便能查到。只不過兒子與她之間有種默契,不問身份。既然父親母親也覺得她好,那兒子就去追她!」
夜瑗含笑頷首:「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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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妙竹取出荷包內的斑塊。
黎語顏接過,掀開面紗,熟練地貼到面上。
方才是自己大意,其實也不算大意。
與李羽相識到現在,她從未在他跟前戴過面紗貼過斑塊。
且他的眼睛毒辣,連她女扮男裝一眼就能瞧出。
方才吃飯時,實在是平日裏撩着面紗吃不方便,想着在李羽的地盤,雅間門又關上了,遂將面紗與斑塊都取下。
另一方面原因則是,京中人皆知,時常戴着面紗,面上有斑塊的便是天下第一醜女黎語顏。
若是被李羽看到她的面紗與斑塊,自己的身份直接就暴露了,其實被他知道自己身份無傷大雅……
思來想去,帶着面紗與斑塊總不是長久之計。
最初無非是為了某人能拒婚,沒想到他竟不在乎她丑。
既如此,她還有什麼理由扮丑?
尋個機會,找個合適藉口就將斑塊去了吧,如此,皇帝不能判她欺君之罪。
馬車行駛了小半個時辰,在東宮大門口停下。
一停下,就聽到裏頭傳來絲竹管弦之音。
疑惑間,黎語顏問門房:「今日是有客?」
門房對黎語顏已然有些熟悉,便恭敬回答:「九公主攜鎮北王府世子來東宮,帶了宮中的歌舞姬助興。」
「倒是好興致。」黎語顏清冷一笑,抬步往聽風苑走。
半道,有宮女疾步過來。
「黎五小姐,殿下有請。」
黎語顏腳步一頓:「是太子殿下有請,還是公主殿下?」
宮女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嘴唇,旋即道:「兩位殿下聽說黎五小姐回來,便喚奴婢來請。」
隨着宮女的腳步,黎語顏來到一座空曠的宮殿內。
殿柱與殿柱之間懸着月白色的輕紗。
剎那間,黎語顏眸光收縮,這宮殿竟是她夢裏迷了路的!
現實中見到,黎語顏驚訝夢的詭異,明明很容易就能自輕紗間逃出,為何夢裏不行?
殿中央有妖嬈的舞姬在妙曼的歌聲下,踏歌起舞。
羅綺錦繡,珠翠搖曳……
好不熱鬧。
九公主看到她過來,微笑着對黎煜燁道:「世子覺得這些歌舞姬如何?」
「公主的意思是?」黎煜燁淡淡挑眉。
「容貌如何?」九公主開門見山。
「我是個粗人,賞不了歌舞。」
九公主卻是不依不饒:「本殿未來的太子妃嫂嫂,比之如何?」
黎煜燁雲淡風輕地開口:「黎家五小姐在成為太子妃之前,先是在下本家。自己人自然幫着自己人,在下看來,歌舞姬不能與在下的本家妹子相提並論。」
更遑論,她即將成為太子妃。
這個九公主此問,實在是居心叵測。
黎語顏聽到他們的對話,容色淡淡地走往一空席位,並未入座,只對着夜翊珩福了福身:「臣女已在外頭用了夕食,這宴席怕是不能參加了。」
夜翊珩白紗下的鳳眸眯起,她的貼身丫鬟所提的食盒是季清羽酒樓的。
「既來了,就坐吧。九妹點了歌舞,權當欣賞。」
聲線清冽微涼,不帶一絲感情。
某人這麼說了,黎語顏沉默着入座,側頭示意妙竹將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