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旁人代勞,終究顯得不夠誠心,且心中也不踏實。
銀巧能夠明白,也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用,便只督促夏明月早些歇息,莫要過於熬夜,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屋。
而夏明月嘴上答應着一定早些睡,但拿起這針線後,只覺得做這樣機械的活時,腦子幾乎完全處於放空的狀態,倒讓她原本因為白天許多瑣事而有些昏脹的腦袋清醒舒坦了許多。
夏明月有些喜歡這種感覺,這手中的動作便有些停不下來。
這屋中的燭火,一直亮到了半夜。
而此時的范靜蘭,在自家院子裏站在凳子上,隔着院牆張望到夏明月屋中仍舊有亮光時,抿了抿唇。
第二日,范靜蘭仍舊去夏明月家中,幫着製作平安符。
而夏明月也仍舊是起初還跟眾人一併做針線活,但緊接着,趙大虎回來了一趟,請夏明月到步雲樓中嘗他們和婁山子一併研製出來的新菜。
夏明月抿嘴直笑,「瞧你這般得意,這大約是一道了不得的菜?」
「說不上了不得,食材也算常見,但滋味極佳,叫法也新奇,所以特地請夏嬸嬸去嘗一嘗。」趙大虎抓着耳朵笑道。
尋常的食材,做出來新奇的菜餚?
「那我得趕緊去嘗一嘗了。」
夏明月頓時興趣極大,放下手中的活,跟着趙大虎一併前往步雲樓去。
瞧着夏明月與趙大虎急匆匆而去的背影,范靜蘭有些忍不住,張口詢問一旁的銀巧和青橘,「夏娘子她」
「平日皆是這般忙碌麼?」
「差不多。」銀巧點頭,「基本上都是這樣,若是遇到節令,需要售賣節令吃食,娘子會更加忙碌一些。」
「倒是也有閒的時候。」青橘補了一句,「不過娘子有些閒不住,但凡稍微清閒一些,便琢磨着做新的吃食,想着改進調整步雲樓和夏記的吃食。」
「對,有時候也會出去逛一逛,不過我看娘子也並非是閒逛,而是四處看一看夏記各處的吃食攤,看看有什麼不足,或者是看一看外頭有沒有旁人自己做的特色吃食。」
「偶爾放縱的時候,會熬夜看一看話本」
聽完銀巧和青橘說的這些話,范靜蘭再次沉默。
出門逛街都是有目的而去,放縱的方式是看話本,而且白天不見得有時間,還得晚上熬夜才行。
這般忙碌,也難怪夏明月即便飯量不小,但身形卻仍舊能夠保持纖細。
也難怪這世間形容女子豐腴還有另外一個詞,叫做富態。
因為在眾人眼中,消瘦大多是因為勞累,之所以勞累,大半是因為貧苦,而平日無需費心忙碌之人,吃的精緻,這身上自然也就長肉,也就是富裕的象徵。
但夏明月狀況不同。
她各處的生意、田莊和果園等收入論理來說,足夠她享清福,且范靜蘭聽聞,也有不少商戶見夏記生意好,想着重金購入,卻被夏明月婉拒。
以夏明月的能力來說,賺上一筆不菲的利潤,再去做些旁的生意,也足以賺個盆滿缽滿,但她卻沒有。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賺錢是一方面,身上的責任也是一方面。
旁人買了夏記,未必能堅持她的理念照顧貧苦,也未必能如她一般,能夠善待其他人。
而此次釀醋作坊的股份,范靜蘭也聽說,夏明月並不曾購買分毫,但她對釀醋作坊卻十分盡心盡力,不拿分毫酬勞
夏明月是個生意人,同時也是個兼顧善意之人,實打實地做出來了事業,惠及到了旁人。????范靜蘭感慨,卻又想到她在京中錦衣玉食,除了一些日常簡單的讀書女紅禮儀的學習之外,便是參與各種宴席,聊着一些家常,說着一些時興的首飾衣裳。
再高雅一些,無外乎也就是吟詩作賦,下棋作畫
但這些,真的就只是消遣娛樂而已。
她們這些所謂的京城貴女,相比較夏明月這樣的每日忙碌而言,簡直是有些太虛度光陰了。
范靜蘭心中的感慨一陣接着一陣,猶如滔滔江水,洶湧而來,撞上心中的礁石,盪起驚濤駭浪。
范靜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