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本我該下午時就來一趟,只是娘在氣頭上,我不敢出門,方才伺候了娘吃飯洗漱完,這才敢悄悄出門,還望夏娘子莫要怪責。」
「夏娘子素日擺攤做生意,平日裏難免會遇到一些難纏的食客,倘若有人不好對付或者來尋麻煩的,只打發了人去四方賭坊尋我就是,我來給夏娘子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夏娘子往後做生意儘管安心就是」
武熊一番話說的滔滔不絕,根本沒有給夏明月任何插話的機會,更是在說完之後,騰地站起了身,沖夏明月深深作了一揖。
「再次跟夏娘子賠個不是,也再次謝謝夏娘子那日幫了我娘,時候不早,我也不叨擾夏娘子了,先告辭。」
說罷,又作一揖,而後大步離去。
夏明月,「」
江竹果,「」
這雷厲風行的速度,知道的是知道他是上門致歉外加感謝的,若是不知道的,還只當他是送貨來的。
「這個武郎君,倒也是個利索人哈。」江竹果有些尬笑。
「大約是覺得是晚上,他的名聲不太光彩,也怕給我們惹了什麼事端吧。」夏明月說着話將武熊帶來的點心給拆開。
用紙盒和油紙包的整齊的點心,一併是兩大封,四小盒,分別裝了不同的點心。
蜜三刀,蜜果子,芋頭酥,江米條,綠豆餅,紅棗糕,桃酥,貓耳朵。
皆是趙記點心鋪子裏頭賣的最好,最受歡迎的幾樣。
夏明月給了江竹果一盒子貓耳朵和蜜三刀,讓她留着當零嘴吃,剩下的大半給了隔壁呂氏,自己只留下了一盒芋頭酥和綠豆餅。
芋頭酥是最老式的空心芋頭酥,炸的表皮酥脆,內心中空且帶有網絡狀後裹上粘稠的麥芽糖,再裹上一層炒熟的白芝麻。
足夠的酥脆感是輕輕一捏便能成為一小堆渣渣,吃的時候需得一隻手隨時放在下巴處,接上一些碎末。
而正是這足夠的酥脆感,入口後的酥香讓人回味無窮,恰到好處的麥芽糖厚度,並不會讓人覺得過於甜膩,反而因為麥芽糖凝固後的脆感,更增添了芋頭酥的酥脆口感。
表皮芝麻粒兒的噴香,讓芋頭酥哪怕下肚後,仍舊能夠在口中殘留濃郁的香味
芋頭酥,也叫蓼花(也有人說叫大雪棗),在夏明月還在現代社會時,偶然一次吃到這樣傳統的食物時十分喜愛,甚至也嘗試着做了幾次,但並不盡如人意。
不曾想,這個趙記點心鋪里做的芋頭酥滋味竟如她兒時的記憶有八分相似。
果然這趙記素日生意好是有緣故的。
夏明月心中讚賞,更是舔了舔嘴唇,想再拿一個芋頭酥好應對肚子裏頭的饞蟲,但一想到剛剛好不容易才消完食的肚子,只好歇了這個心思,只去洗漱收拾,早些睡覺。
江竹果則是盯着夏明月給她的那兩盒點心發了許久的呆。
她已經不記得上次吃點心零嘴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但現在一下子擁有了兩盒,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但不停往鼻孔中鑽的甜絲絲的氣味,提醒着她這是現實。
江竹果將兩盒點心捧到手中,臉上心中皆是欣喜,且下意識想拿回去讓娘嘗一嘗。
但一想到上次拿回去的粽子
除非她硬塞進娘的口中,只怕這兩盒點心最終只會落入爹的手中。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爹在外頭吃的好,穿的體面,為何娘還總是憂心無比,成日的苛待她自己。
江竹果越想越有些煩躁,乾脆將那兩盒點心盡數都拆開來,自己先嘗一嘗。
甜絲絲,酥脆脆的口感,頓時在口中蔓延開來。
美妙的滋味,讓江竹果雙眼起了霧氣。
納了悶了,這樣好吃的東西,就不能自己吃嗎?
——
武熊從夏明月家離開後,徑直回了四方賭坊。
夜晚的賭坊,比白日裏更加熱鬧。
高昂的吆喝聲,骰子的搖晃聲,銀錢碰撞的叮噹聲匯集到一處後,大有震耳欲聾之感。
武熊在賭坊內巡視了一圈,發覺並無任何異常,到角落處的小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