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少年在一個風雪交加之夜消失,再見時,他端坐在馬車內,宛如來自修羅場的魔鬼,命人對她拔刀相向,血霧瀰漫,腥臭刺鼻,村民慘烈的哭喊聲猶如厲鬼,泥土瓦礫在熊熊烈火中掀起漫天煙塵,她在血泊中跪下求他,終是換來一個陰蟄煞氣的「殺」字!
她在歇斯底里的哭喊中驚醒,靈堂上奶奶的畫像笑的悽慘詭異,好像知她心如刀絞,燭火香煙繚繞,風起灰緲,當它南柯一夢罷了。
冷靜的處理完奶奶的後事,在一個明媚的清晨,縱身跳入江中。
她的生命止於青春年華的二十歲,短短一生道盡悲涼。
不曾想,竟又一次穿越。
她在江中被途徑的鹽商船舶救起,已是景元二七年,距離上次已過了六年,幾番轉折被人收留調教後送入別院,昨日只是一眼,她就認出了顧懷,原來當初所救的那個孤僻少年,即是如今權勢滔天的太子。
她知顧懷也和她一樣,一眼就認出了她,只是她不想承認,也不能承認。
「姑娘,太子吩咐,沐浴後,將醒酒湯喝下,若是想休息,便在這寢殿中歇下,若是想出去走走,奴婢也可陪您庭院中逛逛!」
「我可否回自己的寢殿?」
「姑娘饒命!」
聽聞北芙這般說,侍女十分惶恐,慌忙跪下求饒,見她這般害怕,北芙心中已是心知肚明,只能緩緩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回去拿些換洗衣物。」
侍女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那奴婢陪您一起。」
北芙緘默不語,陷入沉思……
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殿下,昨日世子……」
齊元的臉色微沉,今日一早他便去敲世子的門,準備按機行事,將江予楓與北芙苟且之事落實,豈料床榻上的女人竟是樂瑤,他是聰明之人,昨夜宴會上顧懷的種種反常,就能斷定此事定是太子所為。
「是本王所為。」
顧懷不以為然,心情似乎不錯,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此事眼見就能成,世子對北芙一見傾心,殿下為何從中插上一腳!」
「本王為何要如他願?他想要誰,本王就得給他誰?」
「他傾心於北芙,日後對北芙定沒有防備,於我們也是有益的,如今世子見昨夜纏綿的並非北芙,也是受了驚嚇懊惱不已,將樂瑤趕了出來,自己躲在屋裏不肯出來!」
顧懷聞言挑眉輕蔑一笑:「既如此,生米煮成熟飯,他想抵賴,也無用了。」
齊元十分無奈,不知為何他一反常態如此不顧大局,卻又不敢惹惱他,只得緩下語氣好言相勸。
「殿下,倘若強行將樂瑤賜予他,兩人亦是貌合神離,樂瑤是探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的,與我們來說是十分不利!」
「哦~那就要仰仗齊長史的昔日調教了,她應該懂得如何取悅男人!既如此,給樂瑤定個好身世,自然是要比齊長史家表妹更好的家世,也不枉費本王對他的一片心意。」
「殿下!」
「不必再說了,此事就這樣安排!」
齊元還想相勸,顧懷身後的緒風悄無聲息的朝他搖了搖頭,平日裏緒風與他形影不離,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此事若是再提起,勢必會惹他大怒。
「昨夜本王調閱了北芙的身契,她是太原世家之女,為何會被敬獻?」
顧懷話鋒一轉,盯着齊元,眼底一層迷霧,顯得高深莫測。
齊元聽聞微微一愣,故作鎮定道:「她的確是太原世家阮府之女,不過是填房所生,地位猶如婢女,阮府主母見她生的俊俏,嫁入尋常人家也是可惜,便將她送進皇城做了秀女,憑她姿色若是能得皇上青睞,阮家從此也能飛黃騰達。」
顧懷不動聲色,神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她的姿色在一眾秀女中算是佼佼者,只是選秀那日,忽染惡寒臥床不起,便落了選,臣見此事頗有蹊蹺,遂命人查探,發現是其他秀女故意陷害,臣見她姿色過人,索性將她送進別院好生調教,她十分聰明,性子也沉穩,也懂得擅長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