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堂老太爺一樣大咧咧地坐在餐桌的上席正中位置,女主人花崎葵則像個跟班似的坐在一側,並不時站起來為這位昨天還是戰俘的人添茶倒水。說老實話,這一席飯菜足夠十人管飽。小康之家的李大俠也不喜歡這樣的排場,他慣常是只需一屜小籠包、一盤鹹魚干、一碗豆漿足也。但是今天既然主人慷慨招待,恭敬不如從命,山上的生活苦,他好久未見如此豐盛的免費早餐了,因而索性放開肚子來者不拒,屠門大嚼,連吃帶糟蹋,一桌子的飯菜所剩無幾。花姑娘還在一旁笑嘻嘻的勸解說:
「不急不急,這些材料,咱這兒有得是,不夠我再去給你整去。李郎你慢慢吃,小心別噎住了。」
李國堂也不搭話,獨自一人吃飽喝足之後,拍拍肚子問道:
「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你的哪位朋友?」花崎葵怔住了。
「你別給老子裝糊塗,你們把小梁子整哪去了?」
花崎葵這才緩過神來,說:「那個人的情況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實話說光顧了你啦,真把他給忘,。聽說好像是在那兒關着呢!」
李國堂光火道:「關着呢?你這個混蛋!你去給老子打聽打聽,看你們那些狗日的鬼子們把我的朋友咋整了,倘若是有個好歹,我和你沒完!」
「是是,我這就去打聽。」花崎葵恭聲回答。
「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李國堂不依。
花崎葵殷殷勸道:「李郎,這是在軍中,行事多有不便,你給為妻留點面子好不好?當然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即刻着人去安排,你相信為妻,此事一定能辦好,你一百個放心就是。」
洗了的衣服沒幹,又沒現成的,李郎身上還着的是睡衣呢!花崎葵左右為難,她小心地說:
「哥,軍中沒有合適的衣裳,要不先給你弄套軍裝湊合一下吧?」
「要我穿黃狗皮?」李國堂不屑道。
「怎麼是狗皮呢?大家都是這裝束,我一般出門也穿的。」花崎葵解釋說。
「我們中國人和你們日本人不一樣。」李國堂還是那神氣。
「哥你忘了,我也是半個中國人呢!」花崎葵面帶笑容。
「我沒忘,是你忘了。」李國堂一語雙關。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打完仗,我就和你去一個無人知道的荒漠地帶,那裏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我們栽許多許多的樹,自己種地,誰的事我們都不管,我們自食其力,我為你生一大堆孩子,這樣好嗎李郎?」花崎葵充滿着期待而又可憐兮兮的眼神徵詢她的李郎。
「行啊,我和你去,不過是現在就去!」李國堂難得的回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前女友。
「你真會開玩笑,哥,這怎麼可能呢?人家也不會放過我呀!」花崎葵為難的說。
「誰不讓你走?」
「我姥爺呀!」
「木寺昭通那個混蛋,我殺了他!」
「你殺不了他的。」
「為什麼?我不是他的對手?」
「他不是人。」
「他是魔鬼,這我知道。」
「不,我指的是他不是一般的人。而且我姥爺他這個人介於神鬼之間,令人捉摸不定。在日本政界、軍界到處都有他的人,他幾乎到了呼風喚雨的地步。不知為什麼,他極端仇視、蔑視中國人,他發誓要把中國的版圖從地球上抹去,插上日本的太陽旗。」
「這個不要臉、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東西!」李國堂悶聲罵道,他暗中早就立下誓言,有朝一日一定要親手宰了這條日本老狗,為爹媽、為李家村的人以及全體中國人報仇。
「李郎,我說話你不要生氣,中國人是打不過日本人的。」花崎葵看看李國堂的臉色說。
「打不過?打不過就伸長脖子等着挨宰?」李國堂兩眼炯炯,怒視着說中國人不行的那個外國女子。
「那、那當然也不是。」花崎葵很快敗下陣來,說來也怪,這個目空一切的出家人的姑娘、貴族家長大的小姐特怕眼前這位經營豬腿(火腿)老闆的兒子。
「老實告訴你吧小姐,中國好比是一個人,日本就是只小蚊子。蚊子叮了人一口之後應該趕快逃走才是,如果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