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進來位少年公子帶個小廝頓時眉開眼笑忙着招呼說:
「哎呀原來是公子爺呀,可是好久都沒見你的尊容了呢。這一向去哪兒忙活了?快請,快請,樓上請!」
閻玉努努嘴,水秀搭話說:「紅翠柳,我們家爺就點紅翠柳別的不要。」
「哎喲,你說巧不巧呀兩位爺,平常這時候紅姑娘忙得可是兩腳不能同時沾地呢!不知怎麼啦,有錢的爺都去哪兒風光了,今天這陣紅姑娘正在她的寢室里獨自飲茶等客呢!少爺,你稍坐,我這就派人去請紅姑娘親自下來接你們二位上去。」
「不必了,說好房號我們自去就行。」水秀拉着嗓子極老練的說。
「三樓西頭第十間就是,西十西施嘛!你們不好找,我叫這個小丫頭帶你們去。」老婊子身後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應聲而出。
小丫頭挺機靈的頭前開道,**子在後囑咐道:
「二位公子爺,價錢還是老價。本是先拿銀子後進屋的,念你們是老客,隨後我叫人過來收銀子就是了。」
老婊子一口一個銀子銀子的,說得兩位女閻王心裏頭毛粟粟的。要錢好說,要銀子這哪裏去尋啊?沒聽說現在還實行要銀子付賬的商號,青花樓里就例外?
帶路的小孩推開門,對着裏間正在臨窗眺望的女子說:
「紅姐,這兩位爺是媽媽要我送來的老客,你接着招呼,我有事先下了,媽媽說等會上來收銀子。」
「這個小*囡!」水秀差點沒叫出聲來,「伶牙俐齒的好一張巧嘴,可惜在這破地方給糟踐了。」
紅翠柳款款轉過身來,兩位殺人不眨眼的女俠大大吃了一驚,細看這位紅塵奇女子,其穿着打扮其實也就是輕描淡寫很是隨意,既無濃妝,又非艷抹,天生麗質,國色天香。一件淺紅色旗袍裹在身上,襯托出端莊秀麗、凸凹有致的迷人身段,頭頂烏髮如墨,波滾雲瀉,兩頰粉白如雪,美目晶瑩顧盼生姿,鼻管筆直,櫻唇紅潤,兩耳垂別兩支似真似假的紫色寶石耳釘,脖頸上不經意間垂一條紅珊瑚項鍊。足蹬拖不像拖布又非布的紅色繡花鞋。不是男人壯漢見了這般女人流連忘返腳下生根,就是兩江湖女子見了也目不暇接,不忍移目他顧哩!
「兩位姐姐來此污濁之地有何公幹?」紅翠柳見了兩位殺手莞爾一笑,啟紅唇亮玉齒,輕輕言道。
「兩位姐姐」又是一驚,終被這位更老的江湖看出端倪,閻玉也不隱瞞,回之一笑直言相告說:
「姐姐好眼力,終被你識破真相,看出我們也是女流之輩。」
「姐姐言之差矣,你雖女人,但非女流。像我們這等人才屬女流之輩。」紅翠柳糾正說。
「姐姐何以見得?」閻玉不慌不忙,秋日夜長,反正有的是時間磨牙拌嘴。
水秀聽得目瞪口呆,雙方你有言我有語,方才識得廬山真面目,姐姐的學問原來這麼深啊!
紅翠柳舉止有度,落落大方。揮手示意兩位客人坐下,斟兩杯熱茶恭恭敬敬置於桌上,方才言道:
「兩位姐姐剛一進門時我就瞧出決非泛泛之人,必定是幹大事業的。」
「不會吧?」閻玉話音一落,方覺失口,這樣的語氣說話不正是着了人家的套路。
「怎麼不會呢?」紅翠柳不愧是場面上的老手,適時做出反映道,「平常男人進了俺這屋子,不是東張西望就是語無倫次。唯獨兩位姐姐目不斜視,矜持大方。我不禁暗暗揣度,長相就不說了,這倆客人必是女人無疑,女人來**院做啥使呢?當然人生大抵如此,相逢就是緣分,何必問東問西。姐姐不說就不說,咱們且吃茶要緊。」
閻玉換了話題說:「姐姐貌似天仙,才識過人,必不是尋常人家出身。卻不幸落入煙花巷陌之中,此中定有天大週摺。姐姐不說,我也不問。實不相瞞,我和我這位小妹此來非為別故,只是無處安身罷了,今在姐姐處借宿一夜,茶錢一分不少,只是沒有銀票帶在身上。」
「區區一塊光洋足也,何來銀票之說?」
「你們家老闆娘不是說要銀子嗎?」水秀忍不住插嘴說。
「不是銀子是銀元,意思是不要日元也不要軍票。」紅翠柳解釋說。
閻玉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