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覺得嗓子眼很乾,一咽口水,嗓子腫痛、頭疼欲裂。整個大腦在昏昏沉沉之間旋轉,眼睛想睜都睜不開。
宋雅萍端着溫熱的粥,進了臥室。坐在床邊,先是用手試了下夏天的體溫,真夠熱的。
「夏天啊,夏天?來,起來吃點東西好輸液。」
夏天眼角浸出了眼淚,她心裏明白,可就是置身在半夢半醒間醒不過來。
不知道是在叫蘇美麗,還是在回應宋雅萍,小聲呢喃:「媽,媽……」
宋雅萍嘆了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一天之內就倒下了?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扁桃體發炎,發着高燒,神志不清。
這丫頭平時可是沒心沒肺的。瘦巴巴的小體格,精力卻很旺盛,跟頭小牛犢似的每天到處亂躥,忽然間就孱弱了,看起來還怪可憐的。
宋雅萍端着粥碗坐在床邊,拿出對她女兒亭子的耐心叫着夏天的名字,哄着夏天睜開眼睛吃口飯,商量着……
等夏天徹底清醒了些,入眼就看到了宋雅萍滿臉關切的表情。她對着粥碗搖頭拒絕,一開口,聲音嘶啞難聽,想說謝謝媽了,結果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
「沒事兒,夏天。媽就是醫生,你也醫療兵出身,感個冒發個燒而已。不愛喝粥,一會兒我讓老於給你燉清淡點兒湯。」
宋雅萍看到夏天點頭答應了,才給夏天輸上液,出門上班離開。
宋雅萍急匆匆的趕時間上班,出門前是這樣對老於說的:
「老於啊,給夏天煮點梨子水和大棗水喝,一會兒你就熬點兒雞湯,把表層浮油撇掉。還有你盯着點兒她的輸液瓶子,完事兒了提醒夏天,我怕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她自己就能拔針。
讓她多喝水多排尿。你多做點兒流食給她吃。多做幾頓,換着樣兒的讓她多吃點兒,沒胃口也得勸着吃進去,多吃幾頓才能有力氣。」
老於趁機告狀:「我和夏天昨天吵起來了。我不想……」
剛說了這一句,宋雅萍皺眉打斷:「我沒功夫聽你說這些。等夏天病好了,我自然會問你們。」開門就走了。
宋雅萍沒太當回事兒,她這一天有兩個大手術,正騎着自行車想着自己工作上的事兒。
老於愣在了當場。都這樣了。還不教育夏天嗎?
夏天手舉着輸液瓶子,此時正在廁所蹲着呢,胳膊長度有限,舉得不足夠高,手背的針管回血了。
夏天病了、燒得糊塗着呢、脆弱了,多愁善感了。蹲着廁所呢,眼淚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了。
過的這是啥日子啊?為什麼要早早成家?丈夫也不疼愛,找他是幹嘛用的呢?消極心理負面情緒沖刷着她的大腦。
做人好失敗啊,單位單位遭人嫉恨,回家了。跟個保姆都處不好關係。
她到底是犯小人?還是自己做人出現了問題?
越哭越想不開,越來越覺得心情灰暗,直到腿都蹲麻了,才單手抹完眼淚,又擦乾淨站起。
另一隻手舉着輸液瓶子走到洗漱台。
洗手,現在對於夏天來講也可難可難了。夏天又眼淚巴差地對着衛生間的鏡子哭,邊哭邊解決眼前洗手的難題……
這一小天了,夏天都燒得昏昏沉沉的,連個問候的人都沒有。
餓了、渴了,想上個廁所都沒有幫把手的人。老於徹徹底底把宋雅萍的吩咐當耳旁風。
夏天想喝熱水。得自己扶着樓梯下樓找水壺,自己倒水喝。餓了,得需要自己去廚房翻早上的剩粥。
她燒得迷糊,不能開火。只能混着眼淚,吃那些涼的。
她藥勁兒上頭,要不停掐自己的大腿,才不會昏睡,因為她一天兩組點滴,她還打着輸液。沒人幫她看着。
老於隱在屋裏的角落,看着這副慘樣的夏天,偷偷暗樂,小妖精,看你還怎麼跟我耍橫!最好一病不起。
人就是這樣,鑽到了牛角尖里,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時,她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對方倒下、倒下,直到徹底實現了目標,她有了成就感。
看到對方慘兮兮求你放過時,才會掏出一顆正常的心去回憶,其實所謂的恨,似乎沒什麼大事兒。
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沒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