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梯隊的戰士們呆立在河邊。
雨漸漸滴下來,越下越大,沒有人動,任身上的軍裝被雨水慢慢打濕。
他們沉默地看着被河水吞噬的斷橋,河水急速奔流,斷了他們的希翼,讓他們無法前行。
葉伯煊盯着河水看了兩分鐘,強迫自己要急中生智。
此時的葉伯煊是孤獨的,因為所有的官兵都在凝望着他,希望團長能給他們指條明路,他們才能同風雨、共進退。
而他葉伯煊的決定,他的作戰計劃,他的命令,首要一點兒就是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
葉伯煊撥拉開站在最前面的眾人,大聲道:
「傻站着幹什麼,叫全團更換雨裝。二營長,你看工兵連多長時間能架好舟橋?」
二營長面露難色:「工兵連出發的晚,他們的裝備在全團的最後面,挪到車隊前就要一陣子,再加上架橋,團長,我估計最少也要四、五個小時呀。」說完看向葉伯煊。
葉伯煊皺起眉頭,四五個小時?不行!太耽誤時間了。
現在別說一個小時,就是多耽擱一分鐘,唐莊廢墟下的災民們,就會少一分獲救的機會,就要多許多傷亡!
葉伯煊伸手接望遠鏡,而望遠鏡中已經看得見河對面黑壓壓的逃難人群了。
人們在招手,在呼喊,在求救,在期望蒼天無情人有情,他們急切地想要得到幫助。
士兵們在小雨中淋着,束手無策,跺着腳,攥着拳。如果可以。只要團長下命令,他們願意用生命去給對面人希望。
雨中的車燈,晃得人眼都睜不開,步話機里響着焦急的呼叫聲……
葉伯煊使勁兒地閉了一下眼睛。忽然腦中一閃,高喊道:「把地圖拿來!」
身邊的小戰士,急速地奔跑着,高舉着外面套了一層防雨薄膜的地圖給葉伯煊。
葉伯煊把地圖放在卡車前機蓋上。迅速地鋪了開來。
葉伯煊用手電照着地圖。認真的尋找着可行性的路徑。認真查看過後,手指在上面劃了幾下,指着一條細細淺淺的線路圖。問身邊的翟遠方:
「老翟,你看,這是什麼道?這也是路線嘛!」
翟遠方瞪大眼睛,興奮地大聲道:
「這是條機耕道。供拖拉機、收割機等農用機械進出的,這麼。這麼,這麼一繞,就可以繞過這勞什子的斷橋啦!虧你看得仔細!太好啦!」
葉伯煊眯了眯眼睛,最後確認一遍:「你確定?」
「我確定我確定!」
其實葉伯煊的心裏早已經確定了。可他此時此刻需要肯定。
葉伯煊兩手攥拳:「兵貴神速,事不宜遲!老翟,你馬上聯絡。快,給指揮中心匯報。建議身後其他部隊迅速改道。」
安排完翟遠方,葉伯煊用着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聽我命令!全團後隊變前隊,調頭!後趕上的那三個連打頭。」
發號完最新命令,伸手一指通訊兵:「去!通知把我的指揮車也開到前頭去!」
被堵塞在公路上部隊,整個掉了一個頭尾。
無數輛軍車在費勁兒地扭過車頭,吼叫着開上了那條狹窄泥濘的拖拉機小路。
雨水在急速地拍打着這條小路。
無論多泥濘,小路都始終在隆隆的馬達聲中被震撼着。
方圓數十里的田野上,飄散着汽油和柴油的氣味。
葉伯煊心急如焚,生怕雨水量加大會使小路更加難走,如果、如果車隊一旦陷入泥淖,那真的就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葉伯煊用着步話機在不停地喊話:「全速前進!加速!頭車再快一些!」沙啞的嗓音、加重的催促語氣,證明着他的心裏有多焦急。
……
碩大的機翼划過長空,一架又一架飛機,就似提前已經編好隊般,朝南飛行。
機艙里的夏天蜷縮着身子,任空氣中的各種嘈雜,在耳朵邊兒嗡嗡作響。
她們這個醫療分隊,在登機不久後,就有組織者分發了午餐。午餐就是一條壓縮餅乾。
李彤接過食物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吃完倒頭便睡。沒用多久,便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李彤想的簡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