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志清坐在開往人民大學方向的車裏,心裏是壓不住的火氣。
這種火氣,不是針對季玉生和葉伯亭的年齡差。
葉志清甚至覺得略長几歲倒不錯,季玉生那句年長能包容倒是很得他心。
女兒看起來堅強自立很聰明,實際性情天真爛漫太單純,對生活很有激情,但同時過於非黑即白的思維模式,很容易吃虧。
葉志清的這種火氣,只來源於貧苦家庭。
針對季玉生這個人,也可以說包括屈磊這一類。
為什么女兒總是招這種窮小子!
窮小子的三種方式里,兩種女兒都碰到了。
眼界窄、自尊心擺不到正地方、蠢到無可救藥的屈磊;
眼界寬,野心恆心耐心都有的季玉生,然而這種更不可取,他的重心,永遠不會在家庭上。
一個太愚蠢,一個太聰明。
葉志清面上的慍色,只有老妻、父親、機要秘書懂得。
他看起來平靜,實際上是不服老天安排的種種不甘心。
在他心裏,關於女兒的婚姻問題,他有自己的考慮,他不信非得窮小子出身才行!
葉志清心裏偏向研究學問的中產階級家庭。
這種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受過良好的教育,能夠依靠自己的職業能力薪金穩定。
經濟地位、社會文化,他們都有自己那個天地里的一席之地,不過於平庸,更不過於野心勃勃。
公德意識、相應修養,不僅能及時修正自己,對於未來的兒女的教育也能掌握好一個度。
久而久之,女兒才能過上平和的日子,她的精神生活富足,做人才會快樂而不空虛、不掙扎、不滿足。
人啊,白開水般平淡的生活,才能遠離傷害!
……
放下車窗。葉志清沒有看自己嬌俏的女兒,他目視前方,開口就是三點要求:
「第一,課間閒暇時間。記得要去圖書館多加強學習。空閒的時段,更要去外語系學外語,語種不限。在校期間不准離開學校。
第二,周末無論大事小情都給我擱下,必須回家陪伴你母親。
第三。葉伯亭,你以後碰到的任何難事,就是少三五十元錢的事,都找你母親或者我這個父親!」
……
被全面管理的葉伯亭,站在原地,愣愣地望向遠走的車。
她自從上了初中,父親就把自己的問題完全歸於母親處理,問的最多的就是學習成績。
被要求各種規矩的葉伯亭,沒有反抗和不樂意,有的只是心暖。雖然晚了點兒,她還真不是那個被放棄的孩子。
葉伯亭目不斜視地回了宿舍,拿出英語課本,看的津津有味。
她其實早就去蹭課了,雖然被個別同學說的有些難聽,說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那又如何?
只有學習,學到手的才是自己的,那是真本事!
……
葉小叔使勁拽了拽衣服領子,他覺得太壓抑了。上不來氣!
「你小子說什麼?喜歡我侄女?不是、季玉生,你丫有病吧?」
季玉生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點起一顆煙吞雲吐霧中。
葉小叔大步流星繞到季玉生身邊,一腳踹向凳子腿。踹的季玉生晃了晃。
呵呵,季玉生笑了,他眯了眯雙眼,定力十足道:
「我也得管你叫小叔!
小叔,別這樣,我們都過了三句半不和即動手的年齡。你坐下,我講講碰到丫頭後才明白的……」
「你給我打住!小叔?呵呵,季玉生啊季玉生,你知道我家亭子叫你叔吧?啊!?能和你有聯絡是因為夾着我這個親叔叔吧,啊!?」
……
曾經的好兄弟,一人一斤白酒下肚,季玉生迷濛中,用着羨慕的口吻說道:
「他們都不懂你。
你的幸福、我以前也不懂。
你對許晴吆五喝六的,我那時候啊,總覺得我比你家庭幸福。
現在明白了,你就是瞎厲害。
從穿着到工作,從孩子到人情往來,最近咱倆一起學習才發現,你連她中午在單位吃了啥都要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