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夜間醒來是因為一聲嘹亮的竹哨鳴聲,那尖銳的音線穿過薄薄的夜雲,最終將少年從睡夢之中削了出來。游弋倏忽睜開眼,一手撐着床身就想站起來,誰知身體還處於睡眠時習慣的僵硬狀態,這樣一個用勁過猛,他不得不摔進了一旁的人影懷中。
季仲卿淡淡地低頭看了少年一眼:「無妨,只不過是外門的集結哨罷了。」
游弋滿心尷尬地爬了起來。
下午那原意是撒嬌的一覺後來是真的睡了過去,錯過了晚飯,游弋有些可惜,但腹部並未有飢餓感,想來是辟穀丹的作用。他的腦子還有些混亂,也不知道這是幾時了,自己又睡了多久。
窗口外隱隱有火光層層閃爍,游弋眯着眼揉了揉太陽穴,卻聽見一旁的大師兄突兀地道了一句:「若再有人欺辱你,無需罷手。」
完全不知季仲卿所說何物的游弋心中詫異,絞盡腦汁思索了半晌也未搞懂劍修的腦洞。於是少年只得點點頭,而後迅速轉移話題,伸手在季仲卿掌心輕輕地勾勒出幾個字:外門何事?
季仲卿瞥了眼窗外,目光冷冷的,似乎有些嫌吵:「獸潮。」
游弋心中略一思索,立刻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件事兒:下三天凡氣重,半妖不妖的獸類也多。每月最寒的日子就會有獸潮形成。凡人自然是無可抵擋,於是這種活兒就落在了修真宗門的肩上。不過到底凡獸偏多,第三重天的三家宗派聚頭一論,最終定下規矩:就以此作為外門每月的試煉內容罷了。
但這次獸潮自然與往日有些不同——一位中三天的妖獸下了第三重天稱王,如今正窺視盤林宗內藏着的一枚妖丹。於是第一日夜裏,毫無防備的各大宗門死傷慘重,待到第二日晨間,不得不將內門弟子也給放出去捉妖。當時文中的游君臨早已入了內門,自然是次日才出行的,恰好遇上一隻火豹,又得了場機遇。
如今事情微有偏差,已然有了如此資質的男主雖然還未入得了內門,卻被人捉進了外面暫且安置。那麼今夜……嘖,這最為混亂的日子裏,看來天道只能將火豹的妖丹安安穩穩地擺在游君臨面前,才有幾分可能了。
而後游弋思緒一轉:明日他定然也是得下山的,到時候將翁軍帶上,鍾瑗瑗……算了,他暫時還不想與游君臨見面。那麼就兩人一道下山,屆時如果有人邀請再論,而後削點妖獸,帶着嗜血藤活動活動筋骨。再之後去凡界之中找一樣東西——小秘境的日子,大概也不太遠了。
在這之前,他得入了鍊氣五階才好。
打定了主意,游弋又有些困了——最近懶病又開始搗亂,他無聲地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地揉着眼。一旁的季仲卿忍不住盯着少年微紅的臉蛋看了半晌,才隨手掐了個法訣,將外界的紛擾隔離了去:「睡吧。」
游弋迷迷糊糊地倒了下來,閉着眼心中微動,翻身一滾就蹭進了季仲卿的懷裏。大師兄渾身一僵,而後慢慢地鬆懈下來。游弋裝作睡迷糊了地拽住季仲卿的衣沿,糾結了半晌還是沒敢往人家身上蹭。
也不知會不會被打死……如此想着,游弋最終還是放棄了趁亂摸的打算。
感受到季仲卿摸了摸他的發頂,游弋便蹭了蹭那隻手掌,慢慢地睡過去了。
……
…………
游弋估計的沒有錯。第二日晨間,天邊剛亮,季仲卿就將他叫醒了。劍修一身青衫素淨,但走近時身周環繞的濕意濃重,大抵是剛趕了回來。游弋的腦子還有些鈍,但還是乖巧地起身匆匆套了件衣衫,換上鞋襪就由劍修牽着往外邊去。
今日的早餐大概是沒了,游弋想起師尊大人那可口的飯菜,有些不舍。
&日小心一些。」下了飛劍落地時季仲卿一手按了按少年的肩膀,語氣微沉。無需多餘的話語,游弋看着劍修的臉色,便明白大概異變已現。山上倒是未曾聞見喧囂的獸鳴,只不過今日天色也有些暗沉,寒風凜冽,仿佛有一人將春意撕裂開來,露出了其身後冬的影子。
游弋此時已經醒的差不多了——晨間的風撲在面上格外的冷,好在季仲卿為他擋去了大半。他一面點頭,一面在心裏想着:大師兄你莫要急,這*oss鬧騰不了多久,遲早會被你幹掉的——便當定時加熱一天半,就快了。
想到這兒,少年心中不免期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