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想要靜靜……但這顯然是一種奢望。
季仲卿還盯着他瞧,目光銳利地仿佛能將胖乎乎的葉子扎破。游弋瑟瑟發抖,心道該不會偷窺被發現了吧?
「……凝心境?」劍修淡淡地問了一句。
游弋的葉子抖得更厲害了。
季仲卿頓了半晌,問道:「小師弟知道?」
游弋連忙搖擺搖擺,上下的那種,極力模仿人形點頭的模樣。他只覺得一柄長劍從身上挖過去,血淋淋的還有些疼,而後僵住不敢動了。
季仲卿最終道:「……罷了。」
游弋鬆了一口氣,心想我還是得快點變回來,免得天天被大師兄無情虐待……想到變回人形,他又有點憂愁,關於發/情一事……他實在沒有好辦法解決。
……來一炮?
游弋的神識忍不住在季仲卿的身上打轉,劍修的身子看上去並不會太壯——那種肌肉一塊一塊可以夾死蚊子的——可半點也不單薄。游弋想起自家大師兄那腰力,不由感嘆這些真是富有內涵的高級肌肉。而後有些心疼自己。
這個小身板得好好練練……咳,想什麼呢少年,嚴肅!
嚴肅的游弋被季仲卿無情的拋棄在岸邊,披着一身水跡孤零零地立着。神識的自我博弈又開始了,游弋不得不把「偷看的正確與否」列入個人哲學系統之中……
而這種在哲學之中欲仙欲死的日子還不止今日。
之後的日子,季仲卿總是把這盆草帶在身邊。圍觀過那場景的眾人十分震撼,不由得心想大師兄果然是痴情之人,三師兄走了這麼些日子大師兄就撐不住了……三師兄也真是的,道侶應護人一生,怎麼能說走就走了,悟道也可帶上大師兄一塊兒嘛!
而被眾人埋怨的游弋,每晚都寂寞地立在床……邊的木桌上,孤獨得像一座雕塑。
好懷念大師兄的懷抱,睡不着……
第二日,季仲卿練劍後抱着昏昏欲睡的少年又往鳴火石池子去了一趟,無法安睡的游弋蔫蔫地放棄束縛,偷偷摸摸地沖季仲卿瞅……結果被迎面刺來的誅凡劍下了一跳。大抵是因為游弋不在,這傢伙又被放了出來——嗡鳴着對他balabala說了一大堆,大致意思:「管好你的狗眼,我的主人只有小主人可以看!」
游弋真是委屈極了。
撇開這些不談,下午日頭正盛之時,季仲卿帶着游弋下了山。游弋圍觀着劍修替天行道的清俊姿態,還沒來得及回神就來到了一方院子裏。此處大抵是個鋪子,賣木製的家具之類的。
季仲卿挑了東西收入乾坤袋,留了幾錠金子毫無聲息地去了。又極為有耐心地挑了着捏泥的小人、木雕、飾物云云,一概收好。
游弋不由得有些愣神,只是呆呆地瞧着自家大師兄歸了院子,好好地把屋子擺弄了幾番。屋子佔地本來就多,如今多了這麼些家具和小玩意兒也半點也不覺得悶,反而多了些許人氣。可季仲卿依舊不滿意……他立了許久,眉眼裏帶了幾絲落寞。
小師弟怎麼還不回來……這麼長的日子,他睡的可好、吃的可好、可有人欺負他——劍修一概無法知曉。仿佛兩人之間多了一條天塹,那些無法互通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季仲卿站了許久,點了一盞燈籠仔細看了半晌後熄滅了。
那是游弋帶回來的那支。
大概是魔障了……可季仲卿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停止想像少年的模樣——無論是夢境之中那個一舉一動皆帶着不可明了的意味的青年,還是往日裏陪伴在他身側的少年……他們都那樣清晰,閉上眼便可瞧見。
&何時回來?」劍修問那盆沉默的植物,指尖輕輕撩過那發着晶瑩白光的葉片。
游弋蹭着那隻手掌,心想:就快了……明天,到了明天,一定回來。
……
…………
日子還在前進。
第二日下午,又是定期祛塵的時候。今個兒是最後一日,游弋昏昏欲睡地被季仲卿提在手中,擱在岸邊上。
劍修原本打算褪了衣物下水,誰知遠處倏忽傳來幾聲呼喚,有弟子急急忙忙的尋他,似乎有什麼急事兒。季仲卿思索了片刻,便轉身出了這座小山。
植物被滯留在原地。三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