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蘊蒙坐在梳妝枱前頭,認真的往發簾上抹着頭油,母親佟小秋悄悄推門進來,一眼看見女兒認真打扮的模樣,心下歡喜。
&就說,你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今天是你爹生辰,大師說了,不可大操大辦,否則啊折損他。一會兒等你打扮好了,咱們娘倆先出去逛逛,給你爹買份禮物,也是讓他高興高興,這些天,他為了你的事,也是勞心勞力,不容易的。」
王蘊蒙低頭應了,只管繼續擺弄頭髮。佟小秋手癢,便上去幫忙:「桂花味的,是你趙阿姨給的,高級貨呢。」
母女倆忙了半晌,也沒急着尋壽星,這廂王湛通卻坐在顧青軒的內室里,那顧青軒倒是熱情,一見他來,立刻叫了天蟾寶樓最上乘的茶水,叫了付雲台親自督送過來。王湛通看着茶水的冉冉水汽,心裏翻江倒海,不知從何說起。
那顧青軒是何人,一眼看出他的失魂落魄,更是勘破緣由,不由瞭然一笑,屏退左右,抽着精製的長煙,也不催促王湛通說話,只管等着。王湛通見狀,抹了抹頭上的虛汗,頹然道:「顧老闆….」
顧青軒見他實在尷尬,便寬言道:「王兄,你看我這天蟾寶樓何如啊?」
王湛通嘆道:「人間極境,不過你這大戲院了。只怪做得太好,讓人流連忘返。」
顧青軒哈哈一笑,不置可否。王湛通見他只和自己周旋,不給任何缺口。知道今日開口所託之事,十有**是成不了了。可他還是不大甘心,心想不管能不能得到滿意的答覆,總要拿出來說說。心下想着,便下了決心,剛要開口,顧青軒伸手打斷了他:「王兄莫急,這些日子,王兄的事情,我作為這裏的老闆。其實都看在眼裏。今天這裏沒別人。我也不必和你說暗話,我坦白說,我天蟾寶樓能有今天,都是王兄這樣的朋友。抬手相助的結果。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捧我的場。我顧青軒怎能不領情呢。」顧青軒長出一口氣,大概是說累了,便放下手裏的煙管。正色道:「露重華這個人的過去我是多少知道些的,說實話,以前一直被她師妹壓得厲害,演不了主角,從前她和葉碧涼都在的時候,碧涼閣也盛極一時過,她師父也偏心得緊,不但男人沒給露重華得到,戲院也給了她師妹了。也就是因為這個才無人問津,其實功底是好的。你看她來了多紅,要人場有人場,要緋聞有緋聞,鈔票大把的賺,不瞞王兄,我捨不得啊。」
王湛通皺着眉,眼裏有幾分恨意:「我知道顧老闆的難處,其實今天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只是為了這個露重華,我花了多少鈔票在她身上,顧老闆也是曉得的。」
&得,曉得……」顧青軒忙接過話,語氣里有安撫的意味。
&說我是捨不得這些錢,我跟你說,還真是比那竇娥還冤枉。我王湛通是氣不過,她在這邊唱戲我捧場也就罷了,但是我可是她過日子的恩主啊。好歹我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竟然明目張胆的勾搭個小哥。天下兩條腿的女人千千萬,我王湛通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她這麼蔑視我、讓我公然被辱,我心裏這口惡氣實在出不去。」
顧青軒陪着笑,道:「王兄,都是一口氣的事情,出得去出不去,還是要靠自己的嘛。但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自古你何時看見她們和人來真的,你若是一直被這麼個婊︵子牽着鼻子走,鬱鬱寡歡的,倒不值當了。」
王湛通看出顧青軒這個稀泥是和定了,不想再多費口舌,便悻悻告別。
回到家中,卻見妻子佟小秋守在家裏,女兒不知去了哪裏。王湛通疲憊的脫了衣服交給下人,一頭把自己倒到柔軟的沙發里,頭痛欲裂。
和那老狐狸周旋半天,雖說之前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是那顧青軒真的不軟不硬的把自己頂回來,還真是沒面子。
正想着,一雙觸感冰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抬眼一瞧,竟是妻子。
&爺,回來了也不和我說說話,怎地如此愁容滿面。」佟小秋幫他按摩着奸門和額頭,溫語道。
&是太累了,沒有心情。」王湛通見她如此溫柔,反而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樣對待她了。
&來老爺是真的不知,今天是你的生辰。你閨女已經上街去買壽禮了,我本要和她一起去的。」她說着說着,忽然停了下來,王湛通有些好奇:「那你如何沒去?」
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