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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這個人帶着白色的眼罩,皮膚光滑漂亮,閃耀着古銅色的光澤。一隻完好的右眼星目斂冰,劍眉斜飛,雖見不到全部面貌,還是英氣逼人,如一把未出鞘的絕世好劍。
紀月蕪緊緊的盯着他的右眼,也許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點凌人之氣,也許是沒有無意中尋找着對方的哪怕一絲情緒波動。但那雙眼裏如一汪深潭,沉不見底的無悲無喜讓她有些動容,說不清是更失望還是更興奮。
「這位小哥是打哪來的?」
金纏飛從容不迫的抬起右手,用左手迅速而細緻的挽了挽略長的袖子,手骨在光的雕琢下折射出蜿蜒的精緻陰影:「姓金,小字纏飛。」「倒是惜字如金呢。」紀月蕪的笑裏帶着一把寒意凜冽的刀,在空氣里糾結起一陣莫名的緊張氣氛。金纏飛的眉心微微一皺,表情並不輕鬆,雙手抱拳道:「纏飛是奉命行事,姑娘…莫怪。」
紀月蕪的太陽穴一跳,倒有些意外,千頭萬緒湧上心頭,暗忖:這人長得人模人樣的,講起話來也沒什麼江湖氣,也不知哪裏出來這麼個人物,名頭也是從未聽說過。
「既然來都來了,廢話這麼多,看招。」紀月蕪臉上一冷,雙手一抓,一個起勢便主動攻了上去,她左手捏緊成拳,朝着金纏飛的腹部就直直的砸去,這一下竟然用了十成力道。金纏飛面色沉着,氣沉丹田,短肘相接時,他暗運內力,左小臂一把壓下紀月荒的拳頭,右手如幻如電的橫着一劈,這一下快如閃電,不少人並沒有看清他動作,就連紀月蕪也眼前一白,雖然一時懵懂。可是她卻一下子明白過來,心裏一沉,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待台下的人看清楚了,大家方才一愣。原來金纏飛就這電閃雷鳴的晨光。右手呈刀,一道橫劈,出手如電,收勢如山,他的掌邊已經擱在了紀月蕪的頸動脈處。紀月蕪知道,他的手掌沒有碰觸到自己的皮膚,金纏飛迅速而無聲的收了手,臉上的表情依然沉重:「姑娘,得罪。」
紀月蕪的心跳如鼓擂,脈搏也有些亂了,剛才那一招本是十成力道,若他擋得,以自己的修為功力,無論如何也得拆個三招以上。若他不能擋得,就算打不到軟肋,至少也能給他一個下馬威。本來那只是第一招,後招是要用右拳去攻他小臂的,不想他不但力大無窮,速度竟然也如鬼魅,這一氣呵成的動作讓她始料不及,不論內力還是招式還是速度,她和這個人都差得太遠。
紀月蕪的麵皮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這才一眨眼的功夫。這樣下了台去,她以後就不要在上海灘混了。想到這裏,她暗自咬了咬牙,也不打招呼。雙手成爪,兇猛的再次向着金纏飛的面門掏過去,金纏飛斜身避過,紀月蕪的下盤很穩,她一個踢腿,右腳就直接朝着金纏飛的心窩狠點。金纏飛此時若再躲,要麼像靈鴉一樣狼狽摔倒,要麼就要就地一滾,直接躲開。兩種打法無論用哪個,都佔得是個下風。紀月蕪心頭一振,士氣上揚。本以為金纏飛這一招定是要躲了,不想他左手單掌着地,右手穩穩向上一舉,紀月蕪的腳踝一熱,低頭一瞧,自己的腳腕子已經被他抓在手中。一時之間滿座皆驚,私語四起。金纏飛靈活的一閃身,短肘在紀月蕪的膝蓋上輕輕一磕。這一下若用了十成力道,紀月蕪的腿定然是廢了。金纏飛有意點到為止,所以只是輕輕一碰,這如教習一樣的打法讓眾人鬆了口氣。可是此時紀月蕪的姿勢甚為不雅,一條腿被抓在一個男人手裏,脫又脫不得,力氣也用不上,兩招都輸得徹底,她急怒攻心,仗着自己身體柔軟,就着這股猛勁兒劈了下去,手上一刻不停,掌風直接衝着金纏飛的太陽穴灌去。她殺紅了眼,眼看情緒失控。金纏飛微微一笑,一下放了手。紀月蕪猛然沒了支點,眼看要更難看的摔個結實,不想落地之前,一雙手臂橫抱過來,將她連人撈起。
紀月蕪本已經閉目準備受辱,不想危急時刻竟然有人相助。她鬆了口氣,慢慢回頭一瞧,竟是個白衣素褂的年輕男子。來人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他個頭不高,膚白勝雪,一邊的頸子上,文刺着幾朵幽藍色的並蒂雪蓮,那花蔓仿佛和血管融為一體,向上延伸着,幾乎刺到了容顏上去。燭火之下觀去,甚是妖冶。
「這位妹妹何苦來?小心氣壞身子。再說金兄也仁義,妹妹為何不領情呢?」那男子笑着,低沉的聲音仿佛帶着惑人的蠱,眉眼裏卻是一派輕鬆戲謔,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