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以太皇太后的名義舉辦的宴會,可太皇太后一向喜靜,不出席宴會也實屬正常。帝後落座之後,剛要開始,就見向不怎麼出席宴會的太皇太后身着薑黃色的裳子,在章涵倩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轎輦,朝着熱鬧的御花園而來。
謝榮華和楚旻寧見到太皇太后的身影,心裏微微感到詫異,不由對視一眼。礙於長幼有序,帝後不得不起身,親自上前迎接。
「見過皇祖母。」楚旻寧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謝榮華上前,不冷不熱的喚了一聲。
帝後都要跪拜,更別提那些朝廷命婦及其子女了。一時之間,整個御花園都只見黑黝黝的頭頂,在一片絢爛的花叢中間,顯得格外打眼。
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很淡,卻也沒給帝後難堪,虛扶了一把,道:「都起來吧。」
「皇祖母,請。」謝榮華很自然的走到太皇太后身邊,取代了章涵倩的位子,親自攙扶着太皇太后走到高位上。
太皇太后倒是沒有拒絕。畢竟,謝榮華不但是她的外孫女,亦是一國之後。由她陪同入座,是再合適不過的。
章涵倩看着她們二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甘的捏緊了拳頭,可臉上仍舊維持着俏麗純良的笑容,將內心的情緒掩飾的很好。
眾人見禮之後,依次落座。
章涵倩的位子,就在太皇太后的左下方,可見其身份地位高低。當然,也有不少的人心裏不服。比如,那些出身比她好,身份比她更為尊貴的世家嫡女。
「憑什麼靖陽侯府的姑娘能坐在那裏,她的身份難道比郡主還要尊貴?」不知哪位大家閨秀開了個頭,於是眾人的注意力被成功的引向了章涵倩這裏。
無論哪朝哪代,都是要拼爹的。
靖陽侯雖然是外戚,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子,可在朝中的威望早就大不如前。加上老靖陽侯年輕的時候太過張揚,得罪了不少的人。如今章家年輕一輩當中,又沒幾個成器的,故而已經漸漸有了沒落之勢。那些後起之秀,自然是沒將章家放在眼裏。
座位被安排在章涵倩下首的香蘭郡主表面上沒露出不滿,可心底卻是將章涵倩恨了個徹底。她可是堂堂秦王府的郡主,皇室宗親,比起章涵倩這個侯府姑娘來,不知道要高貴多少。今兒個這些閨秀當中,就屬她和寧王府的芷蘭郡主身份地位最高,本該是最出風頭的。可誰知道,太皇太后這一偏心,卻讓一個身份地位都不如她的姑娘拔得頭籌,她如何能給咽得下這口氣。
香蘭郡主與芷蘭均值身份相當,座位也安排在一起。香蘭郡主心裏不舒坦,忍不住跟同桌的芷蘭郡主抱怨道:「芷蘭,你瞧她那輕狂樣兒。也不瞧瞧自個兒什麼身份,也配坐在咱們的前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入宮成了寵妃了呢!」
芷蘭郡主是個直腸子,但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還是有分寸的。「堂姐何必跟她一般見識,沒的失了分寸。」
「可我就是心氣兒難平嘛…若是別家姑娘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她…」提到這個章涵倩,香蘭郡主牙齒就磨得嚯嚯直響。
說起香蘭郡主與章家的恩怨,還真是一言難盡。不過這筆舊賬,還得從香蘭郡主的繼母鄭氏說起。
香蘭郡主乃是先王妃黎氏所出,是秦王的嫡長女。只是,先王妃生下香蘭郡主之後,沒過多久就去了,這才有後來的鄭氏繼王妃。香蘭郡主與繼王妃鄭氏一直水火不容,故而她的親事被鄭氏一拖再拖。好不容易等秦王想起這個長女來,這才讓鄭氏幫着張羅。鄭氏是個面慈心苦的,又仗着自己給秦王生下了唯一的男丁,根本就沒將這個長女放在眼裏,自然不會真心的替她打算。所以這一來二去的,香蘭郡主的年紀越來越大,蹉跎了大好的年華。
這章家,便是鄭氏替香蘭郡主相看的人家當中的一戶。
靖陽侯生性風流,膝下卻只有一個嫡子,而且還是個身子羸弱的藥罐子。為了這位靖陽侯世子的親事,靖陽侯夫婦也是傷透了腦筋。家中有些勢力的吧,絕對不會將閨女嫁給一個隨時都可能沒命的病秧子。門第太低的,靖陽侯夫人又看不上。眼看着靖陽侯世子都過了及冠之年親事還沒着落,靖陽侯夫人就不由暗暗着急。
機緣巧合之下,靖陽侯夫人在上香的路上結識了鄭氏。兩人就這麼一拍即合,將兩家的長子長女撮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