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講:「屍不下川,鬼不上湘,蠱不入漢。」
說的是趕屍、驅鬼和養蠱這三個行當。
趕屍的不能把屍體趕到川渝之地,因為酆都鬼城就在四川與重慶相接的那一塊,閻羅王的地盤,其威勢會讓屍體魂魄受驚,造成屍變。
同樣道理,驅鬼師不得上湘西捉鬼,因為自古以來湘西一帶客死他鄉者居多,冤魂更為狠戾,若強行驅使鎮壓,道行不夠的必定反受其害。
而養蠱之術盛行於苗寨,最初用於解毒治病、祛凶御獸,後來傳入漢族竟然演變成了害人之法,所以苗疆先祖立下規矩,後世不得將巫蠱傳授給漢人。
這三個可以說是中國自古以來最神秘的行當了,外人不得其法,三者之間也涇渭分明。
可是極少有人知道,趕屍、驅鬼、養蠱同屬巫術,而在蜀東、湘西、黔北交匯地帶,有那麼一處地方,是巫術的發源地,也是趕屍匠、驅鬼師、養蠱人三家行走世間的必經之地。
當然,在我上大學之前,對於這些也是一無所知的。
然而就算到如今,我已經能夠通靈萬物,與蟲鳥花魚對話,卻也依舊問不出那個地方到底在哪裏。
但願有人聽我講述完這個故事,可以帶我去尋找那處埋葬着許多無辜之人的地方。
好了,言歸正傳,故事要從08年的那個夏天開始說起。
08年,我高中畢業,不顧家裏人的反對,秉承着走進災區、為社會貢獻自己微弱力量的高尚情懷,毅然決然地在志願表上填寫了四川大學。
當錄取通知書發到家裏時,沒有一個人開心,甚至是父親打起精神來給我辦的升學宴也在沉悶的氣氛中草草了事。
那個時候的我不明白家裏人為什麼這麼不看好我的意願,全國上千萬人都投入到四川去抗震救災,我只是上個學,哪會有什麼危險。
如果,我要是告訴他們,我還想着往汶川跑一趟,估計他們會把我綁在家裏硬拖着不讓我去報到。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時至九月,開學在即,正處在抗震救災到災後重建過渡期的川蜀之地,飛機和火車依舊不是那麼方便,我只能先到重慶,再從重慶坐汽車趕往學校。
當我獨自一人踏上那輛從重慶始發的長途大巴時,司機師傅的一句話,給我這趟川蜀之行定下了個陰暗的基調。
「曰他個先人板板,嫩這幫鬼兒,哈老殼壞嘟了,神戳戳地往那兒跑干哈子,今個我是躲不過去嘍。」
我當時沒太明白這句話啥意思,等真正坐上車了才知道,三個多月來,四川周邊省市往成都去的大巴車大部分都被調用去抗震救災了,只有少數省會城市的汽車站留出一兩輛專門搭載旅客。
這樣的車最初的時候,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迎來一個乘客,而且留下來的司機師傅也不願拉這樣的活。
畢竟有勇氣往災區跑的人只是少數,還全都投入到救災工作中了,留下來開車的全是被趕鴨子上架。
我碰上的這位司機師傅就是這麼一個人,之前他的運氣很好,輪到自己當值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買票上車。
可今天就不同了,我上車之前,車廂里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再來上倆,他這趟不想跑也得跑。
不管司機師傅是咋想的,反正我心裏很高興,人多就代表着氣旺,危險系數直線下降,也可以保證我這張車票沒有白買。
當然最關鍵的是,一上車,就看見最前排坐着兩個水靈靈的重慶妹子,想不開心都不行。(別問我,為什麼確認那是重慶妹子,反正重慶美女多,我在北方生活了十幾年也從來沒見過那麼水嫩的,她們不是重慶的,還能是哪的。)
挑了第三排另一邊靠窗的座位,我抱着背包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前面兩個美女的側影,留出靠過道的空位,有機會等到漂亮妹子坐在身邊,感覺自己當時很機智呢。
在座位上坐好,對着兩個美女的背影幻想了好一會,漸漸地長時間坐火車的疲倦感襲上心頭,我就倚着窗子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可算是天昏地暗,直到有人不停推搡我的肩膀,我才慢慢醒轉過來。
「嗨,哥們,麻煩拿一下包,我坐這裏。」
第一章 深夜子時,屍鬼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