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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的男女僕婦走後,府中的流言漸jiàn 散去,黛玉只在自己院子裏安心調養身體。既然決定好好地活下去,一個好的身體很關jiàn 。這王老太醫與其他的大夫不同,並不一味的讓人吃藥,而是與膳食結合起來,重在食療。黛玉自知這身子孱弱,除了認真遵從醫囑外,每日裏帶着雪雁,或在廊下踢毽子,或在後院裏丟沙包。總之,要讓自己每天都運動起來,最好能出一身汗。孫媽媽曾嗔怪黛玉沒個小姐的樣子,但見她臉色一日日紅潤起來,也就由她去了,只是傍晚必要燒上一大桶水讓黛玉洗髮沐浴。
這天,黛玉見天氣晴好,帶着杜鵑雪雁往後花園裏去,只見滿園花開,春意盎然。黛玉在花叢假山間轉了半日,額頭沁出細汗,便尋了處花蔭底下坐了,掏出帕子擦汗。杜鵑見了,笑道:「姑娘走了半日,想必也渴了,奴婢回去拿些茶水過來。」黛玉笑着應了,留了雪雁在身邊,細細地打量四周,只見這花榭下恰好有一股清流經過,偶爾花瓣飄落,便隨着潺潺的流水而去。忽見兩個丫鬟從花叢背面走過來,聚在一處說話。許是這裏枝葉茂密,倆人並未發現還有旁人。黛玉忙示意雪雁噤聲,只聽其中一個道:「今早shàng ,西院的和東院的鬧起來了,連老爺都驚動了。」東偏院裏是雲姨娘,有一個翠姨娘住在西偏院,黛玉依稀記得她是在雲姨娘的孩子夭折後,母親做主給的父親,想為家裏添上個男丁。母親生病的時候,她也在跟前服侍過,年紀大約二十左右,很是跳脫。後來因母親嫌鬧,便免了姨娘們的侍候。還有兩個住在正院的耳房裏。另一個道:「好端端的,怎麼會鬧起來?」「你傻啊。夫人去了後,府里都是東院的那位理事,管事媽媽娘子們每日裏都跟在後面候着,哪一樣不得經她的手。西院那位早就不服氣了。」「也是。一樣是姨娘,沒得一個天天銀錢從手中過,一個站在旁邊看着。只是東院那位好歹生過一個哥兒,到底是要體面些。」「那又如何,府里還不是只有姑娘一個。要說呀,西院那位好歹是家生子,不比那外面買來的強。」另一個似乎趕緊捂住了這個的嘴,道:「你可小聲點,買不買來的哪是咱們能說的,端看老爺信重的是誰。西院那位就是太驕橫了,你看老爺去過她房裏幾回。趙媽媽說了,若不是礙着夫人的面子,成不成得了姨娘還兩說呢。倒是東院的,自小在老爺跟前服侍,在夫人面前也是低眉順眼的,所以老爺才放心將家事交給她。」又叮嚀道:「以後這話可不要再說了。姑娘還小,新夫人還不知道在哪裏。這內院裏,以後還是東院那位說了算。」兩人邊說邊走,漸jiàn 地遠去了。黛玉對雪雁道:「剛才聽到的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雪雁忙忙地點頭。又坐了會,杜鵑送了茶來,黛玉喝了,又在園子裏轉了會,才回去。
晚上洗過頭,孫媽媽幫着黛玉擦頭髮。見臥室里沒了旁人,黛玉問道:「媽媽,你知道雲姨娘是怎麼來的咱們家的嗎?」孫媽媽邊挽着大布巾子,邊道:「姑娘怎麼想起問這個?可是有人在姑娘面前說起過什麼?」「沒有,我就是有些好奇,媽媽快說嘛。」黛玉鑽進孫媽媽懷裏,撒起嬌來,孫媽媽招架不住,道:「好好好,姑娘別鬧了,這就說,這就說。」說着,拿起篦子,輕輕地梳理着黛玉的頭髮,道:「姑娘大了,想知道的事情也多了。要說這雲姨娘啊,也是個苦命人。她本性陳,家道殷實,有着一間繡莊,小有名氣。有一年,她父親不知怎的攬上往宮裏供奉繡品的差事,不想中間被人做了手腳,送進內務府的繡品有了污漬。官府責罰下來,陳家老爺下了獄,鋪子被沒收。陳家母女傾家蕩產,把老爺從獄裏贖了出來。但沒過幾天,陳家老爺就去世了,緊接着,雲姨娘的娘也跟着去了。她娘臨去之前,為着女兒有一條活路,把才七歲的雲姨娘賣進咱們府來。先是在針線房裏幹些雜活,因為心靈手巧,被管事的媽媽看中,帶在身邊好生地調教,後來被分到老夫人身邊。再之後,又被老夫人指到老爺房裏做大丫鬟。待夫人進了府,過了幾年,有了哥兒,才升的姨娘。」嘆了一口氣,道:「可惜那哥兒沒站住腳,不然姑娘如今還有個伴。」說罷,撫着黛玉的頭髮,又道:「要說啊,咱們老爺心裏着實有着姑娘。府里的事沒交給那幾個不安分的,都讓雲姨娘管着。不過,要是能讓姑娘也能接觸這些內務,那就更好了。
第四回 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