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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漩渦席捲她的神智……
火光猶如吞噬人的惡獸張牙舞爪地衝上天空,黑煙滾滾。海風帶起滾滾熱浪侵蝕着肌膚,周圍火光四起,這艘船,馬上就要爆炸了……
她沉默的望着那火幾乎要覆蓋到英俊男子的全身,完好的肌膚化作黑黢黢的不明黑炭,看着他無助絕望的在火堆里翻滾,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快意,心中出奇的平靜。
黎家的兩位公子都生不如死,大仇得報,她卻想哭。
一個人影竄了出來,端着水盆潑到英俊男子身上,即便火被熄滅但已經晚了,地上的人已經看上去不像一個人,像坑坑窪窪的怪物。猶如一具屍體般躺在船上,不明生死。
黎語那張肥胖的臉上,居然滾落兩行液體,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男子,也許是被嚇到,也許是太悲戚,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是無意義的單詞。
他一動不動,腦中只有哥哥替他擋下的情景。
為什麼來救他?明明黎家已經放棄他了啊……
明明從小到大黎君都不喜歡他啊……
「哥……對不起……」他緩緩跪了下來,不敢觸碰黎君。
「哥哥……啊——————」
他腦海里只有黎君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模樣,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部位,拳頭塞進了嘴巴里,抑制自己奔流而出的凝煙,淚水糊滿雙眼。
黎語,崩潰了。
長子廢了,次子一輩子活在悔恨痛苦裏,黎家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黎家人都該死!都去死!
她聽到自己這麼說,歇斯底里的。
然後就看到那個好好先生,從來都是笑眯眯,溫和的像是沒有脾氣的黎語抬起頭,那眼底是對她徹骨的仇恨,就如當初家破人亡的她一樣。
心好像被擰了起來,很痛。
她沒有錯……
沒錯……
要怪就怪他生在黎家。
…………
……
余蕊猛然睜開眼,淚水糊滿了臉上。
她迷茫的坐了起來,肩上的痛楚讓她跌回床上,很快有人將她扶了起來。
「媽媽……?」抬頭就看到一張憔悴難過的臉。
「是我,是我!你終於醒了!」余母淚水漣漣,點了點頭,「我和你爸輪流照看你,他剛回去,要知道你醒了肯定會開心瘋了!」
「我……」聲音沙啞,她捂着頭似乎很痛苦。
「我去叫醫生來!」余母慌忙的出去。
余蕊迷茫的看着白色的被子,只記得夢裏的絕望難過,卻始終記不起具體內容,也不記得夢裏有什麼人,淚卻毫無預兆的落下,甚至忘了擦。
等她慢慢來到黎語病房門口,居然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病房門口,看着她的目光冷冽如刀。
「我……我是黎語的同學,想進去看看他,可以嗎?」本能的覺得這兩個人不是善茬,特別是這一層與其說靜悄悄倒不如說空蕩蕩。
從自家母親那兒得知黎語在發燒,她自然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還沒等護衛回答,就聽到房間裏的動靜,隔着房間聽得不太清晰。
「現在不方便,請回。」冷漠的話猶如機器。
「小蕊,等黎語好些了我們再過來看他?」余母雖然也不認識,但有些眼力勁,這樣的保鏢不是他們余家請得起的,檔次都不在一個上面。
再加上擔心女兒的身體,溫聲勸道。
余蕊正要離開,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蕩蕩從走廊另一端走來,他們身上沒有武器,甚至看上去很無害,但卻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無懈可擊。似乎稍有異動,就會死於非命一般的緊迫感。
余家母女忘了動作,看着領頭的男人慢慢走近,他穿着風衣,隨着穩健的步履飄動,冷冷淡淡的眼神即使不笑也透着溫和,給人一種乍暖還寒、冰雪初融的薄涼味道,散發的氣勢卻是令人不敢少許忤逆的矜貴,這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
余蕊只記得那雙眼,沒有一絲波瀾的黑沉。
門外兩個冷肅的保鏢看到來人,神色微動,打開病房門恭敬道:「七爺。」
七爺只是輕瞥了一眼余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