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趕下車後,與剛才略帶害怕的模樣不同,倒像沒有一點脾氣的樣子,轉而笑盈盈的模樣朝着裏面道:「那我就先去慶功宴了。」
為了在娛樂圈更好的生存,總有那麼些人磨平自己的稜角去適應,特別是遇到像七爺這樣的,改變自己去迎合對方再正常不過了。
順叔看着還懵懵懂懂的黎語,忽然隱約想到了,早年不少人往七爺身邊塞人,這些年那些歪心思的到是歇了,七爺對這方面需求也不大,最近幾年擴張嚴家後更是忙得不着地。
從前日開始七爺似乎有些煩躁,甚至去了一次會所時點名了男孩,嚇得那經理神色大變。
今天更是詭異,從不與旗下藝人發生任何名義上接觸的七爺,剛才居然破天荒答應了湊上來的小明星的同乘,別說那膽大包天的小明星不可置信,就是他這個跟了七爺二十多年的管家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從剛才看到黎語後,順叔好像隱約明白了原因。
那小明星某些表情居然神似黎語,難道七爺他對黎語特別不是因為二少……
順叔不敢往下想,跟在七爺身邊最重要的就是少聽少說多做。
黎語上了車後,規規矩矩的坐着,也不敢看身邊沉默的男人。
「從泥堆里打滾出來?」
七爺突然出聲,更讓黎語有些拘謹,到不是因為上輩子沒坐過幾次這麼高級的車,而是剛被嚴成周那一串兒的鬧騰到現在有些精疲力盡,這會兒對身上的味道也有點不好意思,大約除了泥味還有汗味吧。
輕嘆了一聲,七爺目光略帶深意,往常這年紀的孩子恐怕還在父母身邊撒嬌任性,黎語雖出生不差卻小心翼翼的過分。
「說你像落水狗一點沒錯!順叔,先去趟桃園。」
「好的。」
七爺的聲音有些凌厲,似乎對黎語這戰戰兢兢的模樣不滿,這種態度是慣常對嚴成周的,嚴厲中隱隱的透着點恨鐵不成鋼,就像看到一個不學無術的晚輩,帶着長輩的語氣。
黎語上輩子沒人管,這輩子也還沒來得及有個長輩願意教育他。
對七爺這嚴厲的語氣居然反常的一點不反感。
「洗個澡,再把你這身衣服換了。」七爺語氣稍稍緩和,多解釋了一句。也發覺這不是自己兒子,不需要他來教育,更沒必要用他的要求去衡量對方。
「謝謝七爺。」黎語看着自己身上梅乾菜一樣的衣服,就是不照鏡子黎語都能猜到目前的形象很邋遢很糟糕。
虱子多了不怕咬,已經欠七爺那麼多,也不差這一筆。
與自己兒子截然不同的反應,七爺沉默許久,才淡淡應聲,「嗯。」
隨即,不再開口,車內再次寂靜。
嚴家,與黎語以為的有些不一樣,在經過一個鬱鬱蔥蔥的林子後才是主屋,總覺得這些滑稽的桃樹與七爺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自然是氣派的,但這看着年代似乎很久遠了,屋檐和房頂殘留着黑色水跡,幾處牆體還有龜裂跡象,像七爺這樣的身家還住着老舊沒有翻新的屋子,出乎意料。
進了屋後,黎語被傭人帶去了客房洗浴。
「七爺,那慶功宴……?」順叔將泡好好的茶倒入杯中,遞給七爺。
「讓成周去一趟。」七爺摘下眼鏡,些許疲憊從眼角溢出,「他也該學着接觸嚴家事務了。」
「我這就是去聯繫大少。」七爺對大少就像每個望子成龍的父親。
順叔彎身致意,便轉身安排接下去的行程,每次黎語小朋友出現,七爺的決定總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這是桃園,十幾年來,第一次迎來外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七爺起身,上了二樓,來到一間開闢出來的換衣間。
這裏有從幼兒到成年的衣服,整齊的掛在一個個壁櫥中,這是每過一年就會為嚴成語買的衣服,就好像那個喊着「爸爸」的孩子還活着似得。
平靜的走過去,選了一套疊放在手上。
當七爺來到隔壁客房裏,卻發現那個洗完澡出來的小朋友居然就穿着大了好幾個碼子的睡袍倒在床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安靜的呼吸着,看上去格外乖巧。
也許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臉上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