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的臉又湊近了,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塊,呼吸交融,好似什麼人都插入不了這兩人之間。
又一次重複了一遍,加重了語氣,「什麼都不要想,看着我。」
當小孩的眼中滿滿全是自己的時候,嚴淵也控制不住一絲妄念,只有一剎那,淡的無從察覺。
前世,嚴成周能憑藉一張臉就風靡亞洲,而他這臉有幾成繼承了七爺,更妄論七爺本尊如何風華絕代。
這麼一張能衝擊任何心靈的俊臉猛然放大,才讓黎語漸漸恢復了清明。
雖然七爺並不願用容貌做文章,從待在嚴家這個能吃人的地方開始,經歷過多次女人糾纏未遂後,他便知道自己這張臉是禍害,直到奪了嚴家後那些打着包養嚴家么子的女人才消停下來。
對嚴淵的稱呼,從七少變成了七爺,日益威重,清除家族裏反對聲最大的幾個刺頭後就連身邊的人也沒幾個敢唱反調,也幸而七爺不是什麼頭腦發昏的人,所有決策都以大局觀為重。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看到七爺的人第一眼注意的不再是容貌,而是那股望而生畏的氣勢。
就是嚴淵自己,都沒想到他也有用到美色的一天,而對象還個小孩兒。
黎語視線中闖入的是七爺,嚴苛肅然的臉上居然少有的透着一絲焦慮。
那些理智回到腦中,黎語驚駭的向後仰,本來發白的臉上更加凌亂慌張,七爺順勢鬆開了小孩兒,黎語防心重,並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在相處中七爺一直維持着適當的距離,不冒進也不生疏。
黎語本能的築起笑臉,無論遇到什麼他都能一個人面對,前世遇到比這更多的困難,不一樣能裝作若無其事。
獨自一人的時候能盡情宣洩,一旦到了人前就別擺一副苦瓜臉,沒誰願意對着一副苦大仇深的人。
早就習慣隱藏自己所有痛苦,只是習慣了……不得不習慣。他不能被負面情緒打敗,受害者不止他,一定要將那個罔顧法律和人倫道德的人渣送入監獄。
「七……爺。」這是他前世對着鏡子偷偷練習了成千上百遍的笑臉,每一個弧度都擺在最恰當的位置。
前世那張讓人不敢恭維的臉都能讓周遭人產生好感,現在應該更天衣無縫了吧。
七爺想到那次在實驗五中的洗手間,所有人都在歡騰畢業,只有這個孩子一個人躲起來哭,等出現在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那樣崩潰過,現在的黎語就是那時候樣子。
「別笑。」七爺冷漠的兩個字,讓黎語臉上的弧度戛然而止。
終究抵不過內心深處對七爺從沒根除的懼怕,不管說服自己幾次他都不敢忤逆這個男人,這大概是對強大生物的敬畏,小動物的直覺。
少年臉上的尷尬和無措七爺並未錯過,短短的一天,如此頻繁的出現了對眼前人毫無辦法的想法。
「在我面前不需要逼自己做任何表情。」
「對……」不起,黎語怔怔的,嘴巴先於思想吐出這三個字。前世伏低做小慣了,骨子裏的自卑和怯懦總會偶爾冒頭,思維不夠的時候就是不停道歉。
「不必道歉。」打斷黎語,七爺有些聽膩黎語千篇一律的話。
「是。」不知不覺間,黎語也學着嚴家的人那樣,七爺說一句就應一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那些人一樣都是從心底盲目信服這個強悍冷清的男人。
也許是小孩眼中掩飾不住的無助感太強烈,七爺不再說話。
忽然安靜了下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在七爺面前,黎語總想表現出自己優秀冷靜的一面,極力阻止自己在七爺面前露出剛才崩潰瘋狂的模樣。
他不想讓七爺知道自己被男人碰了,這種醜事就是捂死了也不想被人知道。特別是像七爺這樣正派嚴肅的人,怎麼能拿男人和男人噁心的事去玷污。
七爺劍眉一挑,忽然抓住黎語的手,將人拉近自己,仔細看着小孩兒的眼睛,也不再克制不傷了孩子,幾乎一字一頓道:「你都忘了。」
分明知道藥效,七爺的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情緒,心理卻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失落感,雖然這樣不可名狀的情緒並未給七爺造成影響。
七爺幾乎可以確定,為什么小孩兒恨不得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