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法國梧桐葉映照到身上的斑駁日光,帶着淡淡的讓人心喜的暖融,鼻尖是鬱金香淡淡的幽香,冷冽柔和,矛盾得如同它的花語一般。╔ ╗清晨晶瑩剔透的露珠點綴在各色的花瓣上,紅的、白的、粉的、黃的、紫的……千嬌百媚,美得讓人傾倒。
遠遠的,急促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記者們的請求、討好、據理力爭、怒罵、急斥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嘈雜混亂不堪。隱隱地,靈靈和維妮急切慌張的阻攔聲傳入耳中,不甚清晰。
極致的靜和鬧,交織穿插在一起,形成一段微妙而生動的畫面。
而這樣的畫面,是蘭澈溪生命里最後的記憶。
死亡是什麼?
她想像過很多次,或是與死去的親人團聚相見,或是見到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或是見到所謂的地獄和天堂,亦或是永恆的沉睡……
但事實似乎相去甚遠?
蘭澈溪睜開眼眸,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嘗試去聽,卻只得到了一片寂靜。╔ ╗她感覺有人把她託了起來,是的,是託了起來,她沒有用錯動詞。原來自己已經形銷骨立到能被人輕鬆托起了?不過也沒什麼好意外的,畢竟,上個星期稱體重的時候,她就已經只有堪堪七十斤了。
難道,其實她還沒有死,被搶救過來了?可坐在輪椅上的時候,她分明已經感到了生命力的流失,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至於看不見和聽不見,大概是病情惡化的緣故吧。雖然主治醫生穆醫生沒有說過,但之前肝臟和四肢的逐步衰退已經讓她能夠平靜面對目前的情況了。
經歷過拿不起筆、沒有辦法寫詞譜曲的痛苦後,這些已經不算什麼了。╔ ╗至少,她的腦子還在,自己所有的作品和數之不盡的經典樂譜都被好好保存在那裏,這樣,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但蘭澈溪還是感到身邊有人來回走動。
「靈靈、維妮?」她下意識喊了聲自己的助理和特護,可惜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也無法判斷她們是否在,或者,她的聲帶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蘭澈溪以為自己叫出的是兩個名字,但在現場其他人耳中卻是嬰兒低軟糯糯的咿呀聲,悅耳動聽。
「寶寶在說什麼?」聽到女兒的可愛的聲音,剛生產完的蕭舒兒撐起身體好奇地問道。
她是個明艷奪目的大美人,雖然頭髮汗濕,眉宇間顯出淡淡的疲憊和憔悴,也難掩其本身的麗色。╔ ╗而且,從她蘊含堅韌的眼眸,不難看出她並不只是個花瓶美人。
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剛出生的嬰兒,怎麼可能會說話,那只是無意識的行為罷了。」
旁邊的幾位護士小姐眼中也露出笑意,她們見過很多人因為初為父母的激動歡喜做出一些很「傻」的事,這與身份地位無關,就像眼前這位尊貴的夫人一樣。
「夫人,令千金的身體檢測已經完成了。」這時,抱着蘭澈溪的護士走了過來。
「結果怎麼樣?」蕭舒兒有些緊張地問道。這個女兒會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自然希望她能夠有不錯的身體,安然無恙地熬過一年後的那一關,哪怕沒有令人滿意的幻能。
女醫生抱過蘭澈溪放到蕭舒兒懷中,「雖然不是最好的a級體制,但b級也算不錯的,熬過幻能覺醒的可能性非常大。╔ ╗」
蕭舒兒有些激動無措,手微微顫抖着接過小小軟軟的一團,看着襁褓中小人兒漆黑靈動的眼眸,心都融化了。
b級,雖然不是最好的a級,但以她的生育能力,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女醫生詢問道:「要讓你丈夫進來看一下孩子嗎?畢竟,之後可是會有一年的時間不見,甚至有可能……」再見的時候已經是天人永隔。
蕭舒兒自然明白她的未盡之意,但想到那男人最近做的那些不着調的事,蹙了蹙眉道:「不了,你把寶寶送到我們預定好的隔離室吧。」就是不讓你看到,急死你!
聽她說得堅決,女醫生也沒有再勸說什麼,親自接過蘭澈溪,將她小心放到一旁橢圓形的寶藍色養護倉中,然後把小小的養護倉推進一旁牆壁上的凹槽中,然後「叮」的一聲,養護倉在一陣光芒中消失了。╔ ╗
見此,全程都不錯眼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