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推着水,水推着澡盤,將老奶奶安全的送上了高地,高地上的村民救起老奶奶,然後回頭對着茫茫洪水搖頭嘆息。
對面房頂,楚楚從嫂子懷裏幽幽醒轉,哭得愁雲慘霧。
嫂子摟着楚楚,哭着勸:「楚楚不哭,這是命,這是命啊。」
「不,我不信。」楚楚哭着連連搖頭,「高哥沒死,他不會死!」
嫂子哭着說道:「楚楚你冷靜些,小高他已經走了,跟你大哥一樣,他已經走了。」
「不,高哥沒走,他是不會死的。」楚楚卻越說語氣越堅定,甚至哭都不哭了,開始緊張的搜視四周的水面。
某一刻,斜對面大約十幾步外忽然泛起一朵水花。
緊接着,一顆腦袋便從水裏浮起,先近乎貪婪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個身影便從水裏撲騰着躍起來。
看着這個身影,楚楚的眼淚便再一次的落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楚楚卻是喜極而泣,高哥果然沒死!
從水中浮起的這廝還真就是高楚,這廝也是命大。
才剛恢復意識,高楚便立刻又返身往楚楚他們容身的房頂游過來。
楚楚流着眼睛,對高楚說:「高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高楚游到房頂旁邊抓住屋檐,一邊大口的吸着新鮮空氣,一邊還不忘調笑楚楚:「你都還沒有給我生娃呢,我怎麼能死?」
楚楚便一頭撲過來抱住高楚脖子,忘情的說:「我給你生,我給你生,高哥,我給你生一堆的娃,好多娃。」
高楚摟着楚楚的纖腰,咧嘴而笑。
楚楚的嫂子在旁邊也是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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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楚大難不死,還抱得了美人歸,心情那真是相當的愉悅。
然而同一時刻,北上淮南的徐銳,以及隨行的警衛連、狼牙中隊以及老兵突擊隊的官兵們,心情卻是低沉到了極點。
徐銳一行將近兩百官兵,從今天凌晨開始往北走,沿途挨家挨戶通知老鄉撤離,不過效果也是不佳,幾乎沒人相信。
到上午八點多九點不到,徐銳一行只往北走了不到二十里,堪堪走到下塘附近。
這時候,洪水就下來了,徐銳便立刻帶着官兵投入到抗洪救災,幫助受災的鄉親往四周的高地轉移,同時派通訊兵回去通知獨立營,讓獨立營派船來接人,儘快將受災的群眾接到選定的幾個難民安置點安置。
到中午,平地水位已經沒過腰部,一些低洼處的水位甚至已經深達三米。
皖中一帶的村落大多都沿河散佈,都處於窪地,結果就是絕大多數村莊都被洪水淹沒,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更糟的是,這些百姓大多還是空着手逃出來的,什麼都沒有帶,如果沒有外部救援,他們撐不了幾天。
兩百官兵隨身攜帶的口糧很快就散去了一大半。
可任務卻還是得繼續,因為越往北受災就越重,就越需要救援。
踩着深至腰部的積水,徐銳領着兩百官兵繼續前進,繼續北上。
兩天後,徐銳一行就被迫離開低地,因為越往北走,積水越深,低地的水深已經超過了兩米,已經無法再行軍了,他們只能從低地兩邊的高地或者山樑上去找路,從高地或者山樑上繼續北進,也是這時候,悽慘的景象開始陸續的出現。
過了朱巷之後,沿途水面上就陸續出現了浮屍,而且這些浮屍大多都已經被洪水浸泡得腫漲,顯然已經死去多日,從時間上看,這些遇難者應該是在洪水下來的當天遇難的,因為這裏正好是在夜間,他們根本不及逃生。
而且越往北走,水面的浮屍就越多。
這些浮屍之中,男女老少都有,更多的卻是老人和孩子。
冷鐵鋒就曾經親手從水中撈起一具孩子的遺體,孩子頂多三歲,這要是平常時候,正是撲在父母懷中呀呀學語的時候,可現在,他卻已經失去生命,一個人孤伶伶飄在水面,也不知道是否還能找着安放幼小靈魂的所在。
冷鐵鋒在山頂上挖了個坑,將孩子埋了。
埋了孩子之後,冷鐵鋒就再沒有說過話,一張臉色陰沉得可怕。
楊八難、孫長河兩人的話也明顯變少了,臉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