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睻聽到皇帝的話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的府邸好像已經被京城正經人家的子弟視為虎狼窩了。
摸了摸鼻子,卻沒順着皇帝的話,「不用,弟弟下次約他在別院好了。」
皇帝的眼睛莫名亮了一下,隨即便遮掩了過去。
徒睻當天在府里好一頓折騰,很是翻出了幾把好扇子,又找了上等的楠木盒子裝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又對着衣服挑剔了半天,最後才勉強找出了一套讓他顯得稍微成熟穩重些的便服,這才坐了馬車向着郊外的農莊而去。
時已入秋,早上的空氣已經讓人感到微冷,官道上卻是人來人往的一派繁忙熱鬧景象,道路兩邊的田地里也到處都是人。
徒睻到賈家農莊的時候,賈赦已經吃過了早飯。
不得不說,他自從搬到莊子上之後,雖然忙碌了些,但氣色反倒比在賈府的時候要好很多,幾天下來,人顯得比平時瘦削了些,也黑了一些,但是因為少了花天酒地,多了些勞作,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
徒睻上次來過,還是賈琮親自接待而且留了飯,走的時候又送了滿車的禮物,農莊上的很多人都是親見。
這次遠遠的看到他的車,便有人湊了過來,邊說着客套話邊引了他向着賈赦的所在走去。
身着錦衣的賈赦在一群粗布衣服的莊漢之間,簡直是鶴立雞群,讓人一眼就能將人認出來。
徒睻到的時候,他正在那裏指揮着人從水塘裏面澇魚,不過很顯然是在亂指揮,他身邊陪着的莊頭眉毛眼睛都快皺到一起了,一臉的苦澀,如果不是身份所限,估計會直接下手將這位大老爺給趕走。
下手撈魚的人也是有苦難言,既不敢違了這位任性的大老爺的意思,但是真的按照大老爺的去做,估計今天又要做一天的白工了。
現在他們是真的懷念三爺了,那位在的時候可從來不會這麼亂指揮!
心裏正在發苦,正好有人眼尖看到了徒睻一行人,「老爺,有貴客到了!」豈止是貴客,這簡直是他們的救星啊!
說實話,徒睻從小到大所到之處還從來沒被如此熱情的目光招待過。
冷不丁的一下子接收了這麼多,腳步不由自主的便頓了一下。
不過,畢竟是王爺,見慣了大場面,呼吸之間便已經回過神來。
看着已經轉過身來,站在那裏手裏握着柄扇子亂甩的賈赦,忍住了笑意,先開口問道,「前面可是赦公?」
賈赦是認識徒睻的,前幾年兒子出事的時候,承蒙人家收留,他還親自過去拜謝過。
不過,他卻從沒想過能在自家莊子上見到這人,畢竟今非昔比,那時候人家還是一個不怎麼受寵的皇子,現在可是一人之下的皇帝親弟,忠順親王。
一時之間幾乎以為是在做夢,或者是自己老眼昏花看差了?
他在那裏發起了呆,幸虧身邊的莊頭上次隨着賈琮接待過徒睻,上次他便從三爺的態度上知道,眼前這位地位尊貴,不是賈府能夠得罪的起的,看賈赦呆愣在了那裏,趕緊推了他一把,將自家老爺給推醒了過來。
賈赦被推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雖然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硬着頭皮過來見禮。
他們這些人見到一個有名無權的異姓王都要恭恭敬敬的巴結着,這冷不丁的在自家的莊子上看到當今的親兄弟,實在是有些如在夢中。
眼看着他要行大禮,徒睻趕緊快走兩步將人扶穩了,「赦公太過見外了,我與令公子卻是舊識,這莊子也不是第一次來,赦公只當我是尋常客人便可。」
賈赦聽到面前的忠順親王如此說,雖然心中仍是膽怯不安,卻不敢不從命,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那裏,平日的放蕩灑脫這時一點兒不見。
眼睜睜看到那些莊漢若無其事的出來給徒睻見禮,一個個的口稱八爺。
這才稍微放下了點兒心,看來這位是真認識他家小兒子,而且好像真的不是第一次來這個農莊了。
又想到數年前,琮哥兒遇險,便曾被當今聖上和眼前這位親王收留過,愈發的看對方親近了些,他又是個心大的,這麼想來,因為身份差距帶來的隔閡立時小了不少。
徒睻並沒有擺皇弟親王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