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暗暗佩服,心底深處卻沒有半分波動。
他雖然對這類人物見得少,但不等於不知道。
歷史上有過多少臉厚心黑的英雄豪傑都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寧我負人,不願人負我的性子。
如果換一個人,或許會被秦楓的親和力所打動,再怎麼也得多加寒喧幾句,論論道理曲直。
說不定,今日還能讓他糊弄過去,等到日後得着機會,再讓他報殺上門來的奇恥大辱。
在場有些人被秦楓的心胸寬廣直接折服,在那微微點頭,在他們眼裏,這種氣度才是最重要的,讓人特別舒服。
真遇上了貴客,當然得禮儀周到,至於傷到了些下人,那些執刀執弓的護衛、捕快等人,其實並不重要。
可惜的是,秦楓的這副嘴臉對其他人有用,對蘇辰卻是並沒有什麼卵用。
他笑眯眯的道:「秦總捕頭不用急着拉交情,我跟你不熟,今日乃是上門問罪,為別人討個公道。」
終於,秦楓再不能無視掉蘇辰身邊的柳靜雅,他沉默了一小會,才展顏笑道:
「不知蘇少俠跟拙荊什麼關係?秦某這些年來,對她相敬如賓,但她因為我另娶了蕭氏的原因,一直心懷妒恨,難免會起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秦楓語意平淡,一個黑鍋悄無聲息的扣在柳靜雅的頭上,他繼續說道:「蘇神醫乃是大名鼎鼎的華山弟子,定然可以明察秋毫,不至於被人騙了,須知有些人最會扮可憐。」
言下之意是柳靜雅在胡亂生事,陰謀陷害於他。
「她是我遠房表姐!」蘇辰答道。
秦楓神情一窒。
「原來是內弟上門了,這麼多年都沒來往,如今見着,真是可喜可賀……」
秦楓正憋着勁說着柳靜雅的壞話,此時硬生生的就把話意扭轉過來,神態親切,一點也不見尷尬,圍觀眾人都是暗暗喝了一聲彩。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一定是秦總捕頭做下了什麼對不起原配的事情,人家家屬打上門來。
如果女方只是普通家世,按秦楓的平日做法,自然是亂棍打死,扔出去餵狗。
但對方找上門來的人卻非無名之輩,正是近日名聲極大的「無雙劍」,卻是不能這麼做了。
先得忍下來,再謀對策,倒不愧為一個好辦法。
賓客之中一個四十來歲,身着官袍的儒雅中年人,靜靜的看着眼前一幕,臉上似笑非笑,對身邊人的示意佯作不知,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
這人就是長安府知府大人崔方禮。
他這個知府做的實在是沒滋沒味,屬下的總捕頭小兒周歲宴,他竟然也得跑來乖乖賀喜,完全擺不出上官架子,其中緣由耐人尋味。
平日裏秦楓仗着蕭家勢大,收買威逼一些官員,內外齊齊壓制,讓他這個知府尤如傀儡,一點權力都沒有。
此時見着機會來了,不由大為心動。
「無雙劍舞」的名聲,剛剛在大廳閒談時,崔方禮也是聽過的,只是心裏感嘆了一聲,心想自己為什麼就沒結識到如此出彩人物,要不然引為強援,也不會是如今這種無奈情況。
一人一劍雄姿英發,殺得眾左道人物望風披靡,只是聽着就讓人血液沸騰。
當時,聽到消息的人無不感嘆,江湖中又出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說曹操曹操就到,如今這個大人物竟然就來到了身邊。
柳靜雅見到秦楓的忍耐和表演,氣得差點吐血,就待出言相譏。
蘇辰伸手攔下,說道:「秦總捕確實是能做大事的人物,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不過,我剛才去看望表姐,卻發現貴府管家竟然帶着幾個惡奴要生生的杖死她,若非我來得太巧,恐怕已是見不着她了。」
「是誰?是蕭漠那賊子嗎?我早就知道他是狼子野心,竟然敢以仆欺主,來人,把他捉來好生懲罰……」秦楓憤怒道。
「不用去了,他們早就死在我的劍下,蘇某平生最好打不平,遇上這種人豈能放過?」蘇辰笑眯眯的說道:「他雖然是死了,也沒白死,至少讓我問清楚是誰想殺我表姐,誰是幕後的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