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一屁股坐在椅上,氣呼呼的說道:「我早就覺得師傅親自出去採藥很不正常,身為大醫正,需要用藥,還得親自出去採摘,真是荒謬至極。」
他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發怒,借題發揮着。
看得駱方幾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應答。
過了一會,見蘇辰怒氣稍平,駱方才道:「那藥房管事說,是方老醫正用度過多,以至於沒有多餘庫存,實在是沒有辦法。」
「好一個沒有辦法!」蘇辰笑了:「我以前雖然不問堂內事務,終日埋首醫經,但也不是愚蠢無知。年前時候,天醫堂進購了大批藥材,師傅準備開春之後再行融煉麒麟血丹,不成想,他還沒開始動手,就出事了。如此算來,即算是往年沒有存下藥物,今年的份額呢?難道自己長腿飛了。」
駱方眼神一動,欲言又止……
他是牧場大家族出身,當然知道那些藥材去了哪裏?
帶兵的吃空額,濟民的吃虛報,無論是在哪裏,身為上位者,想要撈到好處,都有的是辦法。
只不過各有巧妙不同。
這事都不用問,肯定是掌控天醫堂年深月久的陶家從中作梗。
駱方疑惑的是,為什麼陶家做得這麼絕?
就算是從中伸手,也不至於誤了天醫堂的正事啊,場主怪罪下來,他們也不好交待不是。
「莫非其中另有緣故?或者是,他們根本就不懼怕場主責問,有着應付之道?」
駱方短短時間之內,心裏轉了許多念頭。
他有心想要揭破其中竅門,但又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地道。
同為大家族,一損俱損,說穿了,對自己沒好處。
誰家屁股上都不乾淨。
說破此事,不遺餘力的幫蘇辰,辦好了差事,也只不過是差事而已,但卻會狠狠的得罪陶家,對以後前途大大不利。
辦不好差事,最多柳宗道另派人手,減了他一些印象分,倒也不算大事。
想到這裏,駱方面色平靜下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等待蘇辰反應。
蘇辰嘴角微撇,眼角餘光早就看清了駱方神色,明白這黑瘦小子心裏肯定是在天人交戰,最後卻是決定把寶押在了陶家身上。
自己想要讓他打頭去跟陶家赤膊對陣,那是想也別想。
好在蘇辰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念想。
他問柳宗道要人手,也只不過是想要幾個見證,尋摸一個藉口而已。
「駱方,你們來時,柳執事可有吩咐過什麼?」
蘇辰怒氣止歇,心平氣和的問道。
駱方心裏暗凜,也顧不得研究蘇辰的變臉功夫,隨口答道:「二執事吩咐過,我等幾人均得聽從秋官指派,若為治馬,可以便宜行事。」
蘇辰心裏一喜,追問道:「也就是說,只要是關係到治馬問題,我的命令,你們還是肯聽的,對嗎?」
駱方心裏一緊,忙補充說道:「話雖是如此,但是對無關之人,無關之事的命令,我們可不會應承,尤其是不能無端端打擊報復某人。」
某人當然指的是陶元方,甚至是陶家眾人。
這話不說出來,蘇辰也是知道的。
「好,有你這話就行,放心,若不為治馬,我吃飽了撐的,去跟人作無謂爭鬥。事先說好了,我是去查一查藥庫失竊案,當個清天大老爺,也是為治馬做準備,你們就暫且做一回捕快吧。」
得了駱方應承,蘇辰抬步就走,看他方向,卻是出門往藥庫方向行去。
駱方幾人連忙提着藥筐跟上,心裏卻不以為意,只是冷眼看着。
他們先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藥材倉庫中是真的乾乾淨淨,這一筐藥材,還是他們幾位,好不容易才搜索出來。
此時再去,恐怕連一根草都找不出來。
「快快,跟去看看,那病秧子準備去跟王大財神硬拼,可有熱鬧看了……」一位醫士眉飛色舞的道。
「同去同去,秋官也是逼得沒辦法了吧,依我看,他去找王財神,還不如去南嶺碰碰運氣,找幾株藥草糊弄過去就好,何必如此想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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