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氣,還是龍氣?」
來人這一刀,其雄壯處,生平未見。
蘇辰先前在顧長風絕境一拳之中也能感應千軍萬馬,踏平天下的無畏鬥志,而如今卻見到了百萬生民,挾山超海,眾志成城的無量氣魄。
「一時江山如畫……」
「好拳意!竟然打出了一片天下太平的意境,似乎每一種針對他的攻擊都是大逆不道。」
蘇辰看着眼前如畫江山,眼神卻是一厲。
「求道之時,當心若磐石,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沉聲喝道:「你護不住他。」
精神一動,他眼中再無疑慮,右拳毫無變化,不疾不徐轟向顧長風,左手如利劍出鞘,一道劍意煌煌如烈日,驟然點出。
先破其勢,再破刀招,蘇辰強行以攻對攻,淡紫色真力化做劍芒,戰意直衝宵漢。
他臉色淡漠,心意不動,極致破滅劍意直指對方心靈。
「撲」的一聲悶響,蘇辰跟那白髮老人一招硬碰,並無多大聲勢,但落在眾人眼裏,卻是石破天驚。
全都恍然看見山河崩毀,萬民哀泣的場景。
白髮老人收掌退開五步,臉色一白,轉瞬之間一道血色從面上閃過。
他眼睜睜看着蘇辰右拳如同落葉一般輕飄飄落在顧長山丹田之上。
隨着一股無形震力如同水波般掠過顧長風那高大魁梧的身體,他長嘆一聲道:「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國家還需要他。」
就算是眼力不怎麼強的柳萬年幾人,這時也知道蘇辰一拳造成了什麼後果。
顧長山到了此時,已是反擊無力,被這一拳印在身上,淡紫真力如水漫長堤,無孔不入,把他幾十年修練出來的龐大罡氣修為全都震散。
一陣風吹過,顧長風似乎走過了無數歲月,轉眼之間就變得白髮蒼蒼,皺紋密佈臉上,甚至還生出了幾塊老人斑……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此時的他,別說是體如精鋼了,稍大一點的風都能吹走。
少了罡氣滋潤身體,歲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卻原來只不過是一位九十來歲的糟老頭。
「留他一條性命,算是給你一個面子。」蘇辰眉毛一挑道。
他已經猜出了眼前的老者是誰。
只是平平常常的站在那裏,一種天下唯我獨尊的氣質怎麼也遮掩不住。
除了帝國掌控者柳文華,還能是誰?
劍不輕出,出必見血,既然已經結仇,怎能讓顧長風如此身處高位者全須全尾的活着,那是自己找罪受。
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就使一個絆子,玩一下陰謀,自己平頭百姓,只有千日抓賊,不可能千日防賊。
所以,既然顧長風的價值是武力強大,那就破了他的仗勢,讓他變得一文不值,接下來,他的仇人,對手,恐怕會很喜歡。
柳文華苦笑一聲,心道對於一個自恃武力之人,功力一旦被廢,還不如被當場擊殺來得好。
他有心想發作,但看了一眼眼神堅定,殺機盎然的蘇辰,竟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就如顧長風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是強者為尊。」
遙遙站立的柳如煙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自家父親吃蹩的場面,心裏竟然有些快意。
從小到大,她就只看到柳文華天下唯我,一切盡在掌控的威嚴,偶爾見着慈詳和藹,也有着一種如山壓力。
唯有這樣一個人,此時的無奈才顯得格外真實親切。
柳如煙對蘇辰的往事了解得十分清楚,也明白自家老爺子為什麼不再開口求情。
柳萬年卻是十分不解,詫異道:「這不像老爺子的風格啊,怎麼可能把這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竟似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般。他跟顧長風情同兄弟,不說怒髮衝冠,大打出手是肯定要的。」
柳如煙白了自家兄長一眼,鄙視道:「你眼光不咋地,沒見到老爺子那隻出刀的手還在抖着嗎?還有他的臉色,也白得有些過份了,你以為是生氣才這樣?」
唐大先生、黃三先生聞言望去,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