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
軍陣後方,就是綿延數十里的百姓隊伍,拖家帶口,處處哀聲。
「阿娘,我們還能到長安嗎?我走不動了。」
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聲音麻木的問道,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童謠聲,讓少年心情煩躁,這首童謠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傳唱的。
開始時,大家還傳得興高采烈,到現在聽來,就如同噩夢了。
「娘,娘,你怎麼了?你不要死。」少年突然身子一側,接着手中一松。
好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娘親一頭栽倒在地,面色發青,人事不省。
他大驚失色,趴在地上,手足無措哭喊起來。
沿路走來,他已經見過有許多鄉親,都是走着走着就撲倒在地,然後再未起來。
「快走,再不走老子抽死你。」鞭子啪的一聲劈頭蓋臉的抽了下來……
少年這一次根本就不知道疼痛,只是淚如雨下,面上浮顯黑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喃喃道:「打死我吧,不走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嘲水般的歡呼聲:「有救了,有救了,勤王之軍來了,李傕郭汜兵敗……」
先是迷迷糊糊的聽不清楚,再過一會,歡呼聲越來越大。
本來筋疲力盡眼神麻木的百姓,突然間眼中放光,停下腳步轉頭望去。
少年睜大雙眼連忙回頭,也顧不得那鞭子抽在頭上血痕縷縷,他也看到了。
谷口黑壓壓的五萬大軍,此時就如一團亂麻四處逃散,鬼哭狼嚎之聲越來越近。
一支蒼青色衣甲的騎軍,如同狂風過境,李字大旗烈烈飄舞。
這支軍馬在西涼黑甲軍中來往突擊,殺得人頭滾滾,嘴裏還兀自大喊:「東海李御,起兵勤王……」..
看着人數不多,那些人的嗓門特別大,喊聲甚至蓋住了所有亂軍呼嚎,百姓歡呼。
除了這支放手大殺、收降士卒的軍馬,還有着數十騎,如利箭一般衝過亂軍,追上百姓。
箭雨灑落,那些正在趕豬趕羊一般催着百姓逃跑的西涼軍,吭都不沒吭一聲就中箭倒下。
少年身旁的軍士本來凶神惡煞,此時聽着動靜,顧不得再行鞭打,回頭望去。
就見到一騎奔騰,人馬起伏着有如騰雲駕霧一般飄逸……馬上騎士柳眉細目,寒光閃閃。
「是一個女人,她馬術很不錯,這般快速,竟然能馭馬行出曲線來,並不曾踩踏一人……不!」
軍士張嘴喊了半聲,眼中透出驚恐之色。
卻原來隨着馬匹行進,那女騎士已經張弓搭箭,無巧不巧的箭鋒直指自己。
他的聲音響了半聲,箭支厲嘯着就撕碎了他的喉嚨,身體倒飛而起,重重摔落。
手中那滴血的皮鞭跌落塵埃,激起一點塵灰。
「所有人都不要動,靜等救援,發放糧草,病重傷重者,也能得到救護……」
聲音有若天籟響在耳邊,女騎士並未停止,隨着馬匹行進,手中弓箭如同幻影一般崩崩連響。
數十騎衝擊,竟然有着千軍萬馬齊齊突擊的威勢。
少年呆呆的看着,馬兒從身旁掠過,咻咻箭嘯聲連綿響成一片,四野響起兵卒臨死慘叫。
他一骨碌爬起身來,緊緊抱住娘親的身體,伸手在她鼻子上一探,就張大嘴巴急促喘息起來:「娘親沒死,有救了。」
回頭看向漸漸平息,成片成片伏地跪降的西涼軍,「東海李御……」
……
「下馬,休息一刻時間,待呂布和元化等人到場,安撫百姓,收降士卒,我們再行追擊。」
蘇辰傳下令去,就有弟子押着兩個身着凌亂破碎盔甲的大漢過來,與其說是押過來的,不如說是拎着過來。
兩三百斤的重量,拎在手中輕若無物。
被擒的這兩人就是李傕、郭汜了。
蘇辰深知這兩傢伙是豺狼之性,沖陣之時下手並未太過留情,方天畫戟一個拍擊,他們全身骨頭都斷了一小半。
此時死是未死,卻是渾身抽搐成一團,嘴裏溢出鮮血。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