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匈奴騎兵連人帶馬被斬殺在地,就如一片汪洋之中有着黑漬污染。
那片白光擴散衝擊,又被潮水般的衝擊緊緊鎖在原地,無數騎兵來往衝擊之下,隱隱可以見到一員將領正在來回衝殺,緊緊擋住了大軍前行的道路。
「他可以殺出重圍的,可是,為了擋住追兵,只得往返衝殺,並不願離開太遠。」望着那一片如同梨花盛開般的槍幕,阮惜緊了緊手中長刀,鏗鏘說道:「師尊,弟子願為前鋒,斬殺匈奴賊酋。
她指的是位於大批鐵騎後方,高高的金色狼旗之下的虬髯光頭漢子。
那人約莫三十來歲,身着大紅長袍、金色甲鎧,正意氣風發的揮舞手臂,狂呼大喝着。
隨着他一道道命令發出,身側萬餘精騎,如潮水一般圍着中間那抹白光蜿蜒突擊。
而在身後更遠處,有着無數漢民披頭散髮的拖着背着各種器械,被人用鞭子、彎刀趕着,往關牆而去。
「追擊千里,這是欺我中原無人了?什麼時候,匈奴也有如此膽量?」蘇辰聲音沉鬱。
那一年,他在漠北之地,看到過封狼居胥一戰,深感漢族強大,沒想到,這過了沒多少年,如今竟然衰敗至此了。
當初霍去病打得匈奴差點滅族,胡人根本就敢寇邊。
而現在呢,匈奴暫且不說,鮮卑突然就變得強大起來,只是動用了東部勢力,就讓幽州淪陷。
這片天地,勢力興亡,還真是沒有定數。
「於夫羅必須死,阮惜你去吧,執法弟子同往。」
蘇辰冷冷下令,話里隱隱有着怒氣:「婉兒,密諜八十一騎隨我救人,趙子龍不能有失,難得的一員大將,在我看來,他比公孫瓚要重要多了。」
蘇辰看得一清二楚,在趙雲槍幕三丈之外,總有着三員黑騎如風般旋繞着,並不急於進攻卻牽扯了趙雲的大部分注意力。他們就如草叢中的毒蛇一般伺機潛藏,隨時露出獠牙。
三人身上妖氣透着濃鬱血腥之氣,雖然被天際的恢宏氣息壓制着,但那隨時爆發的強悍暴戾氣息,令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
關門緊閉,公孫瓚上了城樓,胸前還沾着星星點點血跡,衣甲凌亂着。
他面色痛苦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下最後兩員大將倒下的地方,重重的又喘了幾口氣,身形矮了幾分。
這一次的的擊實在太大。
手下勢力十損七八,並且,連自己起家以來就一直跟隨在身邊輔助的公孫家子弟,那些堂兄堂弟,也差不多死得乾淨。
而如今,那員跟隨不久槍法奇強的年輕小將,也要步其後塵,被圍在匈奴大軍之中。
眼見得四周聚集的兵將越來越多,這是很難逃離了。
遠處,更有黑壓壓一片幽州漢民百姓,被對方趕豬趕羊一般的驅趕向前,這是要強行攻關。
「大兄,很難守住了,不如換身衣裳,咱們向河東方向撤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是撤離,其實是逃跑,這話也只有從幼小之時就跟在公孫瓚身邊的從弟公孫范能說。他眼見得不對,早就趕到雁門關,在胡騎沒有到達的時候,搶先經營出一條退路。
「哪裏還有什麼青山,都完了。」公孫瓚心動了,又有些羞愧。公孫范的提議的確是現在最好的做法,但是為什麼又很不甘心?
扔掉了幽州、沒有了勢力的公孫瓚還是威震天下的白馬將軍嗎?
連根基都沒有了,以後又將何去何從?
「咦,那是什麼人?」
先前驚慌失措間,公孫瓚並沒有發現,在戰場一側不遠的山坡土路之上,還有着一波騎兵矗立。
此時站在城樓之上,就發現那群人只是稍加整頓了隊型,並沒有迂迴躲避,直接化做一柄利刃,直直插入胡騎大軍之中。
「五百騎,還分成兩隊,不是送死嗎?這是哪方漢軍,怎麼看不清形勢?」公孫范驚道。
「那是李御,他竟然親自領着一支偏師趕到了?他不是坐鎮長安,總理朝政嗎?挾天子以令諸侯,現在應該是要與冀州袁紹交兵吧……」
公孫瓚一時目瞪口呆,心裏又悄悄的升起了一絲期望,想到自己的處境,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