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等等我。」
地面山勢起伏間,一道白影如同煙嵐般越過林地,跨過湖泊,進入城池原野。
身後一個紅影緊緊追逐着,時不時的有一兩聲歡快笑聲傳出。
這是去打仗啊,弄得好像是春遊一般。
聽到幾個女人咯咯笑聲,遠處一群修士全都哭笑不得。
不過,也不知為何,就在相對滑稽的情景之下,他們心裏就悄悄的升起了無窮信心。
東天之上,紅日漸漸的就變得金光耀目,從山巔照耀下來。
透過樹林,灑下一片亮眼的光斑。
禪院外邊一片片的草地長出了綠芽,經過一個冬天的沉寂蟄伏,也有了一些小動物,悄悄的探出頭來,並不懼怕生人。
和暖的日光之下,清新微暖的春風帶着清晨薄霧濕氣,撲在人面之上,令人頭腦十分清醒。
這是一個很好的日子,也是一個祥和的清晨。
慈雲寺眾修個個殺氣騰騰,一道道劍光人影來來往往,有金色、紅色、青色、黑色寶光閃耀。
「咻咻咻……」
數十道劍光齊唰唰沖天而起,在雲空排成一個四方劍陣,殺氣衝散行雲,疾飛而行。
沒人對最前邊在地上奔跑的那道白影有意見,大多數人的面上都帶着一絲放鬆笑意。
與昨夜追擊醉道人之時的神氣,再不一樣。
這不是假裝,而是真的輕鬆。
最奇異的是,往常時候,慈雲寺眾修各自肚腸,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每個人都悄悄打着主意,都想着讓別人沖陣,自己看看形勢再說。
但今日此時,卻已經沒有一人會有如此想法。
法元那彌陀一般常常帶着虛假笑容胖臉之上,也難得的浮顯出一絲正經神色。
「沒想到江師兄還有如此直指本心的一面,難怪五雲步被他整治得好生興旺,天大的難事,在他眼裏都不算大事。」
「此言大善,江真人肉身成就羅漢金身,以赤子之心應對突如其來猛增的力量,不為駕馭,只是適應,正是道隨心轉,道法自然。」
「嬉笑怒罵妙韻天成,無論是善是惡,只要見着,都會全無隔闔,他能獲得所有人的敬服也就理所當然了。老僧最好奇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他到底能不能飛?」
「能飛不能飛又有什麼區別?禪師你看,他跑得比我們御劍還要快上三分呢,而且足不沾地,只在草葉樹枝上輕輕一點,就已經跨過數十丈,簡直不類凡人。」
法元嘆息道。
「他本就不是凡人,我們親眼所見還能錯得了?那肉身稱之一句仙體也不為過吧,真是期待白谷逸等人的表情啊。」
「哈哈……」
等到看見泛起波紋的湖泊之時,眾人速度慢了下來,按落劍光。
不遠處,一個白袍身影站在小土坡之上,背着雙手,靜靜看着遠處黑壓壓一群人。
那是峨眉眾修。
白谷逸、朱梅、玉清、素因等人當先而立,身後一道道劍光從玉清觀方向疾馳而來,落下劍光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等待。
遠處城池如臥虎,城樓之上,有着無數兵丁肅立,還有着十餘位將校頂盔貫甲打着旗幟望了過來。
不過,他們也只是看着而已,或者說,只是以防萬一。
就如一些螻蟻望見獅子老虎打架,生怕被一腳踩死,於是舞動肢爪,裝出很厲害的模樣。
除了黑沉沉的軍兵,城池之下里三層外三層的還聚集了十里八鄉的百姓,這些鄉人早早得知了鬥劍消息,並不敢逗留外邊,生怕遭受了池魚之殃。
他們全都想要躲進城池之中去,但顯然沒有太大意義。
對於仙家修士來說,有沒有城池區別不大,聚在一起,只是求得一個心安而已。
這裏,就是辟邪村玉清觀。
蘇辰眼神平靜如水,掃過遠處人山人海的城池和近處的茵茵綠草,感受着雀躍的血脈,身邊靜靜跟着幾個女孩,還真的有着幾分出遊的雅趣。
峨眉派、慈雲寺雙方凝聚的殺氣,根本沒在他的心裏留下痕跡。
「今日一戰之後,此方世界,誰也不知道將會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