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洪易一聲低吼。
蘇辰的話如同一聲霹雷,這話直接刺痛了他的內心,再也不能保持鎮定模樣,稚嫩面容上全是扭曲痛楚。
「原來母親是中毒了,趙夫人,好狠」
洪易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雙手緊捏拳頭,額上爆起青筋,眼睛都變得通紅了,他很想不信,但對方說得絲絲入扣,有鼻子有眼的,怎麼聽都不象假的。
尤其是小時候那種情景,當時不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心如刀絞。
當時,自己總是奇怪,母親為什麼總是躺在床上,滿身大汗,眉心都皺出一條深深的紅印出來,而且,見到自己的時候,笑得總是很吃力。
最讓他懷疑的是,母親床上那床被子,還真的被抓得破爛,全是綿絮。
「趙夫人」洪易咬牙切齒道:「我要問問她,到底為什麼如此狠毒?還有,我要問一問父親,他到底知不知道這種事情?如果是真的,一定要讓趙夫人付出代價。」
蘇辰面色平淡,就如同跟好友談天說地一般,話語極為平靜,繼續捅了一刀,又道:「洪易,你也許以為這是趙夫人瞞着洪玄機做下的事情,其實你想錯了,此事,洪玄機一清二楚,甚至府中許多下人都是知道的。說不定當時下毒之時,你父親最忠心的手下吳大管家還在旁邊望着風呢。」
「不可能,怎會如此?」洪易悶哼一聲,嘴角都滲出鮮血來,也不知是不是咬破了牙齒:「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既然如此無情,又何必娶進門中?」
這時候,已經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了,而是不想去相信,不願意見到最殘酷的一面。
洪易雖然頭腦清醒,平日裏熟讀經義文章,對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可這時候,所有道理文章全然沒用,早已亂了心智。
他畢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就算是小時候受過不少歧視和壓迫,初次聽聞這等慘事,的確難以承受。
蘇辰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揭露出一切,讓對方早點清醒過來,不要去犯蠢。
說什麼要洪玄機去母親墳前認錯,要趙夫人付出代價,還想要考取功名,立下軍功,為自己母親討取一個誥命。
好吧,這種想法有些天真了。
按照事情的發展,如果他不是氣運太強,處處逢凶化吉的話,換了任意一人,早就被趙夫人派出的人手殺掉十七八回,再或者被洪玄機派出人手廢掉武功,從此象豬玀一般的養在家中,任誰都可以過來欺辱踩踏。
而他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呢,卻是高官得做,駿馬得騎,有着無數資源培養着,其中分別只要想一想就會很心酸吶。
長痛不如短痛。
蘇辰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當然,他也不是吃了沒事幹來此揭人私隱,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見到洪易又痛又恨的在那裏神情萬變,蘇辰心想還得加一把猛藥,乾脆把這小子心裏所有幻想全部打滅算了,反正,有着老天爺照看着,也不至於會瘋掉。
「洪易,你也不用覺得奇怪,為何會有人這般無情無義,又有人如此狠毒?很簡單,趙夫人的娘家是南州大羅派,勢力極其強大,門中高手如雲,而洪玄機身為大羅派最出色的弟子,每年獲取趙家和大羅派無數金銀資助,而你娘呢,只是散花樓一介清倌人,誰輕誰重,還用說嗎?」..
「對了,也許你還懷疑為何洪玄機對你母親前後差別如此巨大,這事說穿了其實不值一提。天下之大,真正的神功秘法不多,無論怎麼算,太上道的『宇、宙』二經,都是其中佼佼者,一者涉及空間,一者涉及時間,對習武求道之人的誘惑力是極其巨大的,而偏偏夢冰雲手中就有這兩部書。」
「洪玄機從你母親手中得到這兩部經書之後,一身武功突飛猛進,與大乾皇帝兩人聯手,敢於太上道教主夢神機當面叫板。」
接下來的,蘇辰也不用細說了,他相信,以洪易的理解能力,可以完全想得清楚明白。
未得到之前當是千好萬好,得到了之後,自然是棄如弊帚,這也沒什麼想不通的。
洪易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才緩緩平靜了下來,蘇辰也不去吵他,只是發現他的眼神里隱隱多了一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