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送往何處?自然此女的故籍了。……我又算不到你的行蹤。」張梁淡淡地瞥了一眼張煌。
[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張煌苦笑着搖了搖頭,畢竟蔡琰若是被張梁派人送回她老爹蔡邕處,日後他再想把她「搶」出來,勢必得多費一些工夫了。
「三叔……是在怪我麼?」張煌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了這句話,張梁不由得愣住了。半響,他長長嘆了口氣,自嘲般苦笑道,「我也是越發活回去了……」言下之意,他已經默認了派人送蔡琰回其父蔡邕處多少有點給張煌使絆子的事。
至於為何要給張煌使絆子,可能就是張煌辜負了他的期望,沒能領導黃巾軍走出覆滅這條註定的歸宿之路吧。
「三叔,你有何打算?」張煌問出了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張梁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張煌身上,他自顧自地欣賞着酒水在杯中晃蕩的樣子,語氣蕭索地隨口說道,「還能有何打算?……能守則守,不能守……這也是命數!」
說罷,他昂頭將杯中酒水一口飲下,淡定地逐客。
「你……走吧。」
半響,張煌沒有絲毫動靜,就當張梁疑惑地將目光掃向張梁時,他這才聽到張煌嘴裏吐出一句隱隱有些動怒的話來。
「三叔,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望着張煌坦蕩的眼神,張梁不禁有些納悶,難道這小子偷偷回來不是為了接走他那位紅顏知己?
想到這裏,張梁不免也有些慚愧,嘆息道,「我並非是看輕你。只是……事到如今,就算是你,也難以挽回我黃巾的敗局了。與其白白喪命在此,倒不如林鳥飛散各奔活路……」
「那若是三叔你呢?」張煌冷不丁打斷道。
「什麼?」張梁疑惑地望着張煌,似乎沒有聽懂。
見此,張煌壓低聲音逐字逐句地重複道,「倘若是三叔你,能否力挽狂瀾?」
張梁聞言有些好笑地說道,「若我能力挽狂瀾,此刻就應該是在召集眾將飲酒慶賀勝利。而非是獨自一人在此喝悶酒……」
「你放水了。」張煌再次冷不丁打斷了張梁的話。
「什麼?」
「我是說,你故意輸……」抬頭望向表情有點不自然的張梁,張煌沉聲述說着自己的依據,「我不曉得是因為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三叔你是故意要輸掉這仗!」
「……」張梁聞言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懾人的凶芒。「這可是亂軍心的話……」
面對着張梁那近乎威脅的目光,張煌絲毫不怵,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事實上,我是昨日到的。」
「呃?」張梁臉上表情一僵,因為很明顯張煌是在暗示他,他白晝間防守城牆時魂不守舍的樣子。早已落入了他張煌的眼睛。
「你可真是……」苦笑一聲,張梁附加給張煌的壓迫力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整個人再無絲毫氣勢。很顯然,在張煌擺出足夠的證據後。他不得不默認了暗中放水的舉措。
望着一臉頹意的張梁許久,張煌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三叔?」
張梁默然不語,一連飲了數杯悶酒,直到張煌忍不住再次詢問,他這才嘆息着說道,「打一場必輸的仗,叫人如何提得起勁來?」
張煌聞言眉頭一皺,他萬萬也沒想到張梁竟然也是這個想法。
「三叔,仗還未打完,怎麼能說必輸呢?」
「不,必輸!」張梁抬頭望着張煌,用一種後者難以理解的冷漠語氣,猙獰地說道,「天要我死,不得不死;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那一瞬間,張煌只感覺自己寒毛直豎,這不單是因為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張梁露出這等猙獰的表情,更是因為張梁口中所說的話。
「命數!懂麼?」目不轉睛地直視着張煌的眼睛,張梁咬牙切齒地說道,「註定我黃巾要敗亡,無論我做什麼,都萬難挽回……不鬥爭亡,鬥爭也是亡,既然如此,我還費那個力做什麼?!」
「……」張煌目瞪口呆。
他終於意識到,這位人公將軍張梁,或許也早已洞察黃巾軍必定敗亡的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