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橫斷山上的殺局,前期做了千絲萬縷的準備,織成一張大網,密不透風。
護山大陣催發到極致,通往抱朴宗的每條道路上都有人攔截外來者,山上的巡衛和職守更比從前嚴密十倍。
這些足以阻擋絕大部分趕來的修士,卻無法擋乘奔御風的亞聖。
&府那個書生,境界雖高,滿腹機謀,可惜連劍都不會拿,不足為大患。」
&空寺貫來避世,無妄太淡泊,誰掌天下,是道是魔,他也沒那麼在乎……」
這是容濯很早之前對余世說的話。
語調散漫,話里卻有誰也不放在眼中的疏狂。
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改了雲海大陣,針對亞聖境界的潛在敵人,遮蔽氣息,混淆天機,把這兩人的目光,引向隕星淵。
如果掌院先生和無妄法師要來,也有後手安排,他們會付出一定代價,儘可能拖住這兩人。
夜色蒼茫,無星無月,紅雲耀目。
容濯冷眼,是因為掌院雖沒有到,他的私印卻瞬息萬里,眨眼間將重重血海破開一道缺口。
巨大如山的石印,在血海上投下一片陰影,浩大的威壓鋪天蓋地。
此處有抱朴宗的護山大陣溝通天地之力,石印不該來的這麼快。
余世瞬間感覺到了什麼,臉色驟變,看向來到山巔的青年。
蹙眉問道,「你要欺師滅祖嗎?」
他語氣不重,卻有威壓如劍,當頭斬下。
被質問的青年嘴角溢出血線。
余世剛才的一劍,他沒有擋,只是神色平淡的硬抗下來。
容濯袖袍狂舞,雙手飛速結印,血海泛起滔天波瀾。
他可以破開石印,只是需要時間。但時間越長,變數越多。周遠道已經站了起來。
縱然時刻緊急,余世還是緩和了面色,對青年道,
&事不該你插手。下山去吧。」
意思很簡單,你沒資格在這裏,但你現在下山,我既往不咎。
對於余世這樣的境界地位,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任何人都該感激涕零的接受。
但青年沒有動。
血海上吹來腥風,揚起他深青色的道袍。
余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大的變數,會是林遠歸。
正如君煜在滄涯山,抱朴宗的一半護山大陣,也掌握在林遠歸手中。
林遠歸不知道今夜的殺局,也不擅卜算,但境界所至,能從紅雲和清光中猜測到幾分。
縱然有餘世下令今夜不能有人來山巔,林遠歸要上來,何來不敢攔他,那些長老也攔不住他。
他來到山上,看見血海,然後削弱護山大陣。沒有絲毫猶豫。
余世不是林遠歸的師父,沒有師徒情分。但林遠歸對宗門價值很大,不能輕易死去。
至少不能這時候死。至少要為宗門做些事。
&現在本事大了,就要當數典忘祖的叛徒?」
又是一道凌厲的劍意,橫穿青年胸腹,鮮血汩汩。
林遠歸面色不變,沒有擋,也沒有退。
他不擋不是因為余世是亞聖,而是因為對方是師門長輩。
沒有退是因為自己的原則。
他長年閉關,不知道掌門為什麼要勾結魔修殺周遠道,只知道這是不對的。
哪怕有再多的理由和考慮,不對就是不對。
余世神色更冷,他抬袖,正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扔下山。卻猛然飛身,出現在血海之上。
因為不知為何,容濯突然放棄抵擋石印,也不管周遠道,直徑來到山巔。
余世似有所感,接替了同盟者的位置。
護山大陣被削弱,上山這一路的阻礙也被林遠歸清掃。
是故當洛明川來到山巔時,幾乎沒廢什麼功夫。
只見山道正前立着一個人,是一個魔修。
紅衣如火飛揚,將身後的血海都壓去顏色。眉眼間隱有妖邪之氣,卻姿態散漫,半分威壓不露。
血海上的周遠道面如枯槁,余世拔劍,將緩緩石印逼開。
最不起眼的山巔西側,站着一個青年,一身青色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