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熙送父親奚伯年離開的時候,覺得他心情不似來時輕鬆。不知是不是錯覺,突然就覺得他保養得宜的臉上好似有了幾分滄桑的老態。
「爸,你最近有按時去醫院檢查身體嗎?」
奚伯年對女兒笑了笑,「你叮囑的事我哪敢不聽?上周剛複查過,結果挺好的。」
「哦,那就行,等哥身體好了,以後我還陪您去醫院。」
「反正你哥永遠排在我前頭是不是?」他似隨口打趣。奚熙抿唇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嗯。」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奚伯年有些複雜的看着女兒,奚熙幫他把肩上不知打哪粘的線頭拿掉,又拍了拍上面的楊絮,「但您是我親爹,真有事,上刀山下火海我是沒二話的。」
奚伯年被她逗笑,「我哪捨得讓你上刀山火海?」說着搖搖頭,「你們三個,最像我的是你哥,我卻最疼你,奚霽年紀太小,他還是個孩子,你有哥哥,他也需要媽媽。」
奚熙故作不知他話里意思,撇撇嘴,「我聽您這話怎麼那麼彆扭呢!他需不需要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個沒媽的孩子,論理他可比我幸福多了。」見親爹被噎住,她又說,「您疼我我知道,我肯定也孝順您,放心吧,您閨女不做白眼狼哈!」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奚伯年哭笑不得,覺得女兒應該確實不知道這些事,放心了,否則以她的脾氣,估計早該暴跳如雷。
等送走了親爹,奚熙到哥哥房間,奚維正在打電話,她聽出是打給馮爭的。在一旁等了一會兒,等哥哥掛了電話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爸是什麼態度?」
「剛開始死不承認,後來就惱羞成怒,最後不可一世。」
奚熙眨眨眼,「所以呢?」
「他不讓我多管閒事,好好養傷,然後繼續回公司當牛做馬。」
「就這樣?!他就這麼喜歡用髒錢!我以前怎麼看不出,他還是個守財奴!」
奚熙氣得不行,又覺得失望,突然覺得父親變得很陌生,和記憶中總有些清高的形象十分不符。
「哥,那岑蔚呢?就算他看在奚霽年紀小的份兒上,難道就一點表示都沒有?你可是差點就……」
奚維沒說話,只是笑笑,然後她就知道答案了。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奚熙顯得很迷茫,她不知以後該何去何從,內心的恐懼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歷史新高。原本以為父親會聽勸,卻沒想到答案竟是這樣讓人心寒。她不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卻也和普通大眾一樣厭惡一切的違法犯罪,尤其犯罪分子是親生父親,這讓人真的很難接受。
大義滅親她做不到,置之不理也做不到,這個時候才真的切身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和軟弱。
奚維握住妹妹的手,安撫的捏捏她的手心,「順其自然吧,別想太多了,這件事我們無能為力。」
「可萬一他被抓了——」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父親一意孤行,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奚熙,哥哥會把退路留好,就算情況糟糕透頂,也不會牽連到我們。」
奚熙心情複雜,覺得哥哥冷靜的嚇人,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早就急得跳腳,惶惶不可終日,哥哥卻不,他一直自持淡然,好似下一刻父親被捕,奚氏一落千丈在他眼中也是小事一樁。
這樣的強心態她也只能高山仰止了,做是肯定做不到的。
看時間已經快中午,奚熙神色怏怏的站起來,「這事我不管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哥,你中午想吃什麼?」
***
到四月中旬,奚維終於徹底康復。奚熙與項越訂婚的事也重新提上日程。
項越和她說,因為兄嫂離婚,嫂子還把侄女帶出國了,親媽最近心情很不好。這次訂婚的事算是給老人家找個事兒干,省的整天憂心遠在國外的孫女吃不好穿不暖會被外國孩子欺負什麼的。
「葛媽媽肯定恨死項卓了吧,嘶,你輕點,疼!」
項越正把女盆友的腳丫子放到自己腿上慢慢的**,聞言沒好氣,「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穿那麼高的跟,偏不聽,腳崴了也是活該。」
「嘖嘖,項醫生,你這話可真沒良心,我打扮好看點還不是給你長面子?再說誰讓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