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的隊伍雖說已經到了北齊境內,可距北齊的都城依然十分遙遠,是以孟長恭下令,每日裏仍是全速前行,惹得一些楚宮的陪嫁侍女苦不堪言,就連若霜也是眼見着瘦了下去。
這一晚,因着聽隨行的太醫回稟,若霜連日趕路染上了風寒,實在不宜車馬勞頓,孟長恭便下令安營,休養幾日待若霜身子好起來再走。
若霜沉沉睡着,睡夢中卻是聽的帳外廝殺聲漸起,她睜開眼睛,驚覺帳外火光一片,兵戎相見的聲音,與眾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隱約中還聽的有許多女子的哭叫聲,聲聲震耳。
她的臉色因着生病本就蒼白,此時更是毫無血色,只從床上撐起身子,剛穿上鞋子,便有人一把掀開了帳簾,闖了進來。
待若霜看清來人後,心頭頓時浮起一抹慌亂,那是幾名壯年男子,都是身形魁梧,高靴佩刀,一看就知不會是楚國人。
「你們要做什麼?」若霜不由自主的後退,眼見着其中一個大漢向着身旁的同伴說了一句;「沒錯,就是這個娘們。」
語畢,那幾個彪形大漢舉刀便向着若霜走了過來。
就在若霜退無可退之時,只見一男子沖了過來,手中長劍已攔腰刺向那當先的大漢。
「孟將軍!」若霜瞧見孟長恭,只見他一身戎裝都已被鮮血染紅,臉色也是蒼白如雪,顯是受了極重的傷。
孟長恭唇線緊抿,一語不發與那幾個壯漢纏鬥在一起,若霜望着眼前混亂至極的場面,甚至沒有看清究竟是誰一掌揮下,只覺得自己頸間劇痛,眼前發黑,最後清晰的意識里,只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抗在了肩上,而那些廝殺聲卻越來越遠....
漆黑,顛簸,在篤篤馬蹄聲中,若霜驚覺自己的金珠錦衫已被人褪去,換上了簡單的白棉綢裙,周身無法動彈,口中被棉布塞住,發不出聲音,縱使拼足了力氣,也只能喚出幾聲輕淺的嗚咽。
黑暗中,若霜竭力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她用盡全力,四肢卻沒有半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若霜不知道擄走自己的人是誰,是西梁的人?或是東敖?難道是朝廷反賊?可是擄走自己這樣一個並不受寵的公主,對他們又能有何用?
或者說,他們是要拿自己去對付呼延昀?
可她不過是楚國送給呼延昀的一樣禮物罷了,聽聞那呼延將軍府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嬌妾,再者自己連呼延昀的面都沒有見過,那些人又怎麼能拿自己去要挾他?
若霜思緒紛亂,孤苦無依的躺在那裏,心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千里外的南楚,想起了母妃,郭嬤嬤,清蘿.....
她告訴自己不能哭,眼淚卻還是順着眼角滑入鬢髮中去,帶給她一陣涼意。恐懼與孤獨,鋪天蓋地。
直到晚間,方才有人掀開馬車車簾,將清水與饅頭扔給了她,此外,再無一言。
第八章劫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