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正在咬牙,就聽到大山開了口:「姐,你牙疼?」
楊柳差點笑了:牙疼還能嘎嘎咬,這個孩子太老實,好像還會關心人,不然他那個蔫脾氣,怎麼會問這個話,這就表明了他關心姐姐,他並不是好說話的,說出來這話就不易。
楊柳也裝出了小孩子的話:「不是牙疼,我是恨那個陶三兒想咬他。」
「姐,我大了會打他的。」大山的一句話,讓楊柳好感動,眼圈有些紅,還是一個媽的親,自己那些異母的姐妹,見了都像烏眼雞似的,她們被後媽帶到別人家,就是能遇到嘴裏嘟嘟囔囔的就罵人。
沒有什麼姐妹的感情,根本就沒有一點一家人的味道,兩個父親的孩子或許能和諧,兩個媽的孩子見面就是仇人。
「給你?」楊柳扒拉出幾個麥穗,搓碎吹乾淨,捧在小手裏,伸到大山的面前,大山終於笑了一下兒:「一人一半兒。」大山憨憨的說。
「我不餓,還多着呢,你先吃,我一會兒就搓好了。」楊柳看大山伸出了手,就往他手心裏倒,她的手一翻腕子麥粒就往下淌,其實沒有多少,六歲孩子小手一次能搓幾個麥穗?可是麥粒沒有到大山的手裏,卻被另一隻手接住了,楊柳猛抬頭,見是那個叫大翠的,麥粒到了她手裏,隨後她就送到了小弟兒的手裏,說了聲:「二姐!這是你家的麥子,給你吃!」
楊柳一聽不對勁,她剛才問大山了,說是自己家的麥場,怎麼成了她家的了?
還沒等楊柳說話,小弟兒咬牙說了聲:「真臭!留着餵狗吧!」把接到麥粒的手一揚,就來了個天女散花,把手裏的麥粒狠狠的砸向楊柳的臉。她再次咬咬牙:「狗都不吃的東西!哼!饞鬼!」
楊柳看看小弟兒白白胖胖的圓臉蛋,瞅着挺憨厚的一個人,怎麼說話這樣惡狠狠的,還沒等楊柳醒過神來,麥粒已經砸到她的臉上,由於是迎風,麥粒上多少有灰塵,迎面一砸就迷了她的眼睛,眼淚馬上就流了出來,眼淚一洗,眼睛也就好了。
楊柳擦去了淚水,看了站在面前的一幫人,又多了幾個她不認識的,除了秀珍、秀萍、大翠、二翠、小弟兒五個,還多了四個比較小的,也就是四五歲的小丫頭,和楊柳的年齡相差無幾。
楊柳狠狠的瞪了小弟兒一眼,再瞪了大翠一眼,隨後就想明白了大翠是在給小弟兒拍馬屁,小弟兒家和大隊長家是老乾親加新乾親,兩家好的穿一條褲子,大翠借自己的的一點麥粒兒給小弟兒諂媚,一定是想借點什麼光,這樣大點的小屁孩就能夠想出點子討好人,她討好人家有什麼用,借一借隊長女兒的公主氣勢必是也覺得美?
楊柳暗哼一聲,就只當烏鴉拉了臉上一泡屎也就算了,看她們大小八個,花枝招展的一片,自己還嘴還手都沒有什麼好處,不是楊柳怕她們,她們的性質不和陶三兒一樣,忍一忍就過去了,跟她們鬥嘴沒有用,小弟兒她不是很壞嗎,兩家一起過日子,一個場還成了她家的,自己會給便宜的老爹老媽出謀劃策,占不着別人家的便宜會讓她痛斷肝腸。
那個大翠,自己都不用對她怎麼樣,今年已是八歲的年紀,超不過十歲她就會死,讓她拍馬屁吧,有一天人家一個都不會有理她的了。
大翠過年開春就會得肺癆,十歲她就死了,自己答理這人有啥用,鄉村的女孩子好打架會被人說厲害,你家人要是再不頂事兒,更會有人把你踩入泥,給你編點什麼骯髒的名聲,你就永遠也摳不掉。
忍字當頭一把刀,楊柳在後媽的面前沒少忍,自己一個六歲的小身板,跟誰軲轆也不是個兒,身邊又沒有尿布,也沒到了和陶三兒那樣的地步,女孩子之間的爭鬥哪有**的小子的危害大,不理她們也罷。
楊柳想把麥穗揀出來帶走給大山吃,自己倒沒有那麼不抗餓,被後媽餓慣了,已經有了頑強的忍飢本事。
伸出稚嫩的小手扒拉灰堆里的麥穗,才撿出來兩個,她的稚嫩的小手就被一隻腳狠狠的踩住,隨後就聽到了咯咯咯的一陣怪笑,看到了笑得極得意的一張臉。
挺大個臉蛋子像鎬頭,這就是有名的小鎬子臉,就是個上邊窄下邊寬的大長臉,長得倒是白白嫩嫩,兩隻下垂的眼角還有些鬥雞眼的形狀,一個鼻子倆眼兒捏捏着,鼻子頭很窄,嘴唇是尖尖的往前噘,下嘴唇還是往下耷拉的,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