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過早飯後,家裏還是有陸續的串門子的,平常串門子的都是老人,年輕人少。
二~奶奶是常客,經常的過來坐到炕上抱着最小的孩子哄,三天兩頭的在這裏吃一頓,谷舒蘭這人就是個急脾氣的,孩子一哭她就心慌,二~奶奶是會投其所好的,幫着看看孩子就要留人吃飯。
五爺爺,就是楊天祥當家的五叔,那個被許寶貴拿去威脅的人,這個人年輕是吃喝嫖賭的落套幫子,抽大煙,扎嗎啡,不務正業。
可是這個人很聰明,有過耳不忘的好記憶,到老了瘦的小腦袋不大,兩片尖尖的嘴唇說話是吧吧的一溜一溜的,能說能講。
嘴比單田芳的好使百倍,他一個字不識,講三國可以從頭講到後,一字不差,楊柳小時拿一部影卷震冤塔考過他,你提哪一段,他可以一字不落的背出來。
這可是個文盲,怎麼記住的這些書,他扎嗎~啡,被許寶貴抓起來捆上戒毒,他就將三國,把看着他的人講迷住把繩子解開。這個人是天天到這裏說書,谷舒蘭願意聽,楊玉蘭更是個書迷,抓空摸空的也來聽。
老爺子的小嘴兒會奉承,說的谷舒蘭心花怒放,一口一個大山有福氣,一口一個侄媳婦好心眼,谷舒蘭最是喜面子,老爺子太會投其所好,今天一頓,明天一頓,老爺子經常在這兒吃。
老爺子的家裏窮,兒媳婦不能幹,拾撿的事是一點不行,光指着那點口糧誰家也吃不飽飯。
收秋後農村可以開圈拾撿,用來填補不足,一個不舍賣力氣的面人,怎麼能拾到東西,老爺子在家吃不飽,就找谷舒蘭這個土坯蹭飯,現在的谷舒蘭是有條件,掙了幾年的錢攢了幾年的糧,有谷舒蘭大方的條件。
前世谷舒蘭也是養着好幾個蹭飯的,那個楊柳能幹,十三歲的楊柳一秋後就給谷舒蘭拾五麻袋花生,一點也拾不來的該怎麼過。
都是楊柳拾的撿的,賣錢置房子買布做衣裳,維持一個困苦的家。
前世的太姥姥沒有住到楊天祥家裏,谷舒蘭沒有上班在家看孩子,楊天祥身體不好,也掙不來多少公分,分糧食的錢不夠,每年往生產隊添不少錢,都是仗着賣楊柳拾撿的東西換錢維持一家人,楊柳傻傻的在家裏干到二十七歲,就下關東為家裏掙錢,大冷天在地里吃涼飯,楊柳落了一身的病。
谷舒蘭的日子倒是比五爺爺家的強,起碼那麼多花生谷舒蘭是有油吃。
五爺爺不但堅持蹭飯,還花插着要點油,谷舒蘭倒是出了心好的美名,楊柳到老卻是滿身的病。
沒有前世感受的谷舒蘭,怎麼會改變性格呢?今天這個晌午就多了三個吃飯的,連楊玉蘭也沒走,高粱米小米,豆糝子乾飯,倒沒有什麼好菜,紅鹹菜條,蘿蔔絲湯。
一大盆飯幹得精光。
這時候的人很能吃,大概是油水少的緣故,也沒有豆腐那些副食,賣豆腐的都沒有,誰家捨得換豆腐吃,有數的口糧,換了豆腐就沒飯吃,吃誰家的一頓飯也是不容易,谷舒蘭一頓就讓人蹭走三份兒。
說楊柳不心疼是假的,吃的可是她的口糧,只有谷舒蘭會幹這個傻事,為了一個虛名,苛待自己的女兒,楊柳自然不會拿她當親媽看,就是前世那個楊柳也想過多次谷舒蘭是不是她的親媽,有時以為自己降生親媽就死了,自己是被瞞着呢。
谷舒蘭對楊柳從沒有對大山的笑容,臉子總是冷的,對這幾個蹭飯的她倒是甘之如飴。
楊柳理解不了這個人,養了個孩子就得還她八萬吊似的。
吃完了飯,五爺爺還是繼續講書,楊柳真是佩服這個老爺子,他會講很多本書這腦袋真是好的要命。
聽說他當年是個瓦匠,建房子都是一個師傅把一面,別人都是賣力的干,他總是坐到一邊喝茶水,一開始人都瞧他不順眼,別人就使勁的干,就是想落死他,他且不着急,喝着茶水啦着嗑。
等到半晌的時候,他才慢騰騰的起身告訴供作的:「加把勁。」
他連線都不掛,半個小時他就會超過幹了倆小時的師傅,這個瘦小枯乾的人讓全場震驚,各個為之側目。
這老爺子可是有人佩服的地方。
老爺子講一段書,就開始啦閒嗑,說來說去就到了許寶貴身上:「許寶貴那人是心狠手辣,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