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起了個大早,從衣櫃裏面挑來挑去,最後挑了一件淺白色的棉布裙子,穿着不熱,面料也舒服,配平底鞋也不顯得突兀。
張明朗買完禮物回來一看到我這個熊樣,就直接來了一句說:「遠遠看,就跟一團雪球在滾來滾去似的。」
對於這樣不懂聊天的人,我也是醉了。所以我白了他一眼,讓他別磨磨唧唧亂七八糟的打擊我。
辦生日宴的地方,還是在玫瑰海岸那邊的豪宅,我們去到的時候,已經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了。
張明朗生怕我被別人碰到,就帶着我穿過了走廊,隨意推開了一道門,拉着我走進去,然後自自然然地讓我跟着他陷在軟綿綿的沙發裏面,然後他隨手拿起遙控器按了一個開關。
又不是在自己家裏面,我哪裏能自在,坐立不安了半響,終於問他:「我們在這裏,不好吧?」
張明朗卻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說:「有什麼不好的,晚點再出去吧,等宴會差不多了,我們再出去,吃完就回家,我也不想把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拿去應酬他們,而不是陪你。」
我哦了一聲,而我還是比較喜歡看電視的,就沒再說什麼,盯着電視眼神就不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明朗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嗯嗯了兩聲,然後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說了一句:「好,等等。」
掛了電話,他跟我說,他爸在書房等他,有點事。
我就讓他先去了。
他走了之後,我就去把門關上了,繼續直接看電視。
在廣告期間,我這才有餘力瞄了瞄這個房間的裝修,看着都挺好的,淡雅得很,那些擺設的東西卻看起來挺貴的,我暗暗吐槽了一下土豪的生活真好啊,什麼都多之類的。
正吐槽着,有人推門進來了。
以為是張明朗呢,我回過頭去看了看,才發現原來是好幾個月不見了的劉婷婷的。
她的腹部跟我一樣差不多的隆起,也算是很有默契的也穿了一件差不多款式的白色裙子,一看到我的臉轉了過去,她就熟絡地走過來挨着我坐下,在電視機發出聲音的間隔裏面,似乎是想找我拉家常般的,她說:「三三啊,我還想着你今天要不來,我就去你家看你了。」
自從上次她暗示她知曉了我的秘密之後,我們私底下連個電話短訊都沒了,qq也不聊,甚至她在qq空間發什麼都好,我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給予熱烈的回應了。
而跟以前不同的是,以前她不管發什麼,底下留言的人除了我肯定沒其他的人了,而現在她曬名貴包包,我沒在留言,卻有一堆陌生的網名在下面說她有眼光什麼的。
距離其實早已經被拉開。
哪怕我再不願意承認都好,這個曾經陪着我住了幾年的城中村,陪我吃了幾年的麻辣燙,陪我在夜市買地攤貨還要左砍價又砍價的姑娘,就在生活的拖拽中,以一種優雅的姿勢,離我越來越遠,遠到我有心無力,再去堅持這一段在患難中培養,在誘惑中失去的所謂友情。
可是,哪怕她不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是也不是需要橫眉冷對的仇人,所以我淡淡笑笑說:「我這不是來了麼?」
這時,劉婷婷忽然像以前那樣伸手過來就挽我的胳膊,一邊挽着一邊站起來說:「三三,別顧着看電視啊,我帶你去我臥室看看,在三樓,拉開窗簾就是海景,去看看,保證好看。」
我不再習慣被她這樣像以前那樣挽着,所以我假裝是胳膊不舒服,慢騰騰地掙脫開她,然後說:「我還是覺得留在這裏看電視比較好。」
劉婷婷的表情,忽然從晴天變成了黯淡的陰天,她沉默了好一陣,最終似乎是情真意切地說:「陳三三,難道我們三年的友誼,就脆弱成了這個樣子麼?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咱們之間就連好好相處都不能了麼?」
我也有黯然。
跟張明朗剛剛分手那段時間,我身上有傷沒錢,從寶安逃難一樣搬去草埔,住着二十塊錢的小旅館,白天到處去找房子。
那個時候正好是年中,退租的人總是很少,有空房的又太貴,我實在沒法了,衝動之下差點就跟一戶三口人的家庭合租了。
但是臨交錢的時候,我總覺得那個40多歲的男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