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找公交站坐車回去,羅建文拉住我,垂頭喪氣地說:「哎,陳三三,你這人怎麼一回事啊?」
我一把甩開他,冷冰冰地說:「難道你跟過來是想要找我刪掉錄音嗎?直接告訴你,我忽悠你們的,滿意了吧。又不是拍電視劇,我錄個毛線的音啊!看不爽你們幾個湊一起就想着怎麼整死張明朗罷了。」
羅建文訕笑了一下,有點尷尬地說:「原來沒錄音啊。沒有錄音你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撒謊,我真服了。」
羅建文頓了頓,又像是緩和氣氛地說:「但你生氣什麼啊!其實剛才除了張文耀,我和謝存輝都是開玩笑的,整垮納斯達對我們而言沒什麼好處,反而還會被盛德窮追猛打。」
我哦了一聲,沉思了一陣問:「羅建文,你知道為什麼張文耀好像很不爽張明朗嗎?」
羅建文攤攤手說:「同父異母,都長大了,搶家產,搶着當盛德一把手唄,誰能嫌錢多啊權多啊!還能有啥的啊!不過張文耀的優勢多一些,畢竟他媽現在正受張百嶺的寵,而且張文耀也上道,懂得哄着張百嶺。」
羅建文說完,又補了一句:「張百嶺就是張明朗跟張文耀他爸,盛德的一把手。」
我哦了一聲。
羅建文又是掃了我一眼,用很怪異的語調說:「如果張明朗失去了納斯達,真不知道像他這樣傲氣的人,會變成啥**樣。但是估計這事也快了,張明朗現在四面楚歌的。」
我的心一沉,半響說不出話來。
忽然明白為什麼張明朗說我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他,我也大概明白過來他為什麼說累。
一個人要孤軍奮戰面對那麼多妖魔鬼怪,能不累嗎?
想想就心酸。
大概是看我情緒低落,羅建文感覺挺沒癮的,把我送回家,又打了電話約一堆的豬朋狗友,說是去他的場子裏面喝酒看看有沒有艷遇,讓我早點睡。
我回到家裏面洗完澡,等到忙完這些坐下來之後完全坐不住了。
各種心理鬥爭了老半天,結合羅建文說的話,我擔心張明朗的心超越了其他的道德底線,最終我給他撥了一個電話。
他估計還是在看美劇,那邊的背景音是一堆嘰里呱啦的英語,電話接通了語氣也冷冷冰冰的,估計是心情不好。
他說:「你好。」
從電話裏面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情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一下子慫兮兮地說:「我是陳三三。」
這下,剛才還一副本大爺很酷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張明朗來勁了。
明顯熱情度上升了幾個檔,對着電話就急急忙忙地說:「陳三三,那麼晚還不睡呢?你現在在哪裏啊?我能過去找你嗎?」
有點穿越,我瞬間感覺自己飛快地穿越回去了三年前,有好多次我下了夜班之後給他打電話,他剛剛打完籃球回來,球衣還沒換下來,就特興奮地說要來找我,可是我那時候矯情得要死,還要作死,覺得他特麼的流太多汗了還要抱我簡直不能忍啊!
現在卻覺得,如此的擁抱,如此的對話也是奢侈。
心裏面總有一個亂七八糟的聲音提醒我:「陳三三,你不能答應,你有事說事,提醒一下他就好了,別那麼貪心,他現在還是黃思敏的男人!」
酸意涌動,匯聚在喉嚨就成了一句乾巴巴的話,我說:「張總,我今天跟着老闆去吃宵夜,剛巧聽到張文耀說要對納斯達做一些不好的事,你自己注意着點吧。」
張明朗的聲音突兀地低沉下去:「你見過張文耀?有跟他發生過衝突嗎?陳三三你不能因為我的事跟張文耀衝突,他這個人沒什麼風度的。」
我想再說些什麼,張明朗忽然嚴肅地說:「我去找你,要當面跟你說說,不然我擔心你。」
想了想,覺得太晚了,孤男寡女總是不妥,我只得含糊地說:「誒,突然有點困,我睡了。你注意着自己的公司點,別給居心不良的動手腳了。」
誰知道,張明朗忽然提高聲音各種威逼:「別裝困,不用說都知道現在你的精神好着!地址發給我,不然我就開着車整個深圳的兜着找你,說不定兜着兜着精神不好,還會出點車禍什麼的。」
臥槽,我忍不住在心裏面吐槽,事隔幾年他簡直變作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