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坯的生產過程,基本上都是純手工的。
也就是說,得靠人力把這些均勻混合的高溫合金給裝到模具裏面,然後再放到等靜壓機裏面進行高壓成型。前面的過程對於人力的需求,那是非常龐大的。而且,整個九一材料的高溫合金,全部都是粉末冶金生產工藝。
雲非眼前的粉坯生產過程中,也不過只有十來人,按照一天四噸多的裝粉量,即使三班倒,每個班也得裝一噸多,平均一個人一百多公斤的裝粉量,按照他們平均一副模具需要長達半個小時的裝粉量,每次平均五十公斤,四個人工作,這完全達不到的。而且他們的工人每周還得最少休息一天!
「廠長,你找我?」在雲非詢問工人生產情況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滿頭大汗地沖入了車間,停在一直緊張盯着車間門口的稅瑞軍面前。
「你怎麼回事?公司不是有規定不許接受客戶的宴請?明明知道老闆今天要來視察工廠,你還敢頂風作案?」稅瑞軍看到雲非向着這邊望來,頓時就板着訓斥着眼前的分廠廠長。
「老闆來了?」中年人頓時愕然,然後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雲非的惡名,整個公司的基層沒有誰不知道,尤其是在對於違反公司裏面的規章制度的人,絕對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老闆,這是高溫合金分廠的廠長,洪程遠。」雲非見到這個穿着工作服的,滿頭大汗的傢伙,心中的疑惑不禁沒有釋然,反而更是加重了。這個傢伙也不想是那種囂張到了極點的人。
「老闆好。」見到眼前的年輕人果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老闆,洪程遠急忙打着招呼。
「客套就免了吧。洪程遠,你能不能告訴我。高溫合金廠裏面,究竟是如何靠着一個班十多個老弱病殘達到一年一千二百噸的產量的?」雲非沒有去問對方為什麼上午沒有上班,也沒有去追究對方吃客戶宴請的事情。這事情,自然有人去處理。
聽到雲非的問話,洪程遠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說!」雲非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
「老闆,這事情……」稅瑞軍見到雲非發火,想要幫着洪程遠解釋。
公司可是嚴格遵照廠長問責制來的,一旦下面出現什麼問題,他們這些高層管理者都是會被牽連。
「我聽他說。」雲非阻止了稅瑞軍,指着低着腦袋不敢看雲非的洪程遠問道。
「老闆。我,我……」洪程遠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告訴雲非廠裏面的情況。這種問題,他向稅瑞軍反應了很多次,但是稅瑞軍都讓他自己去處理,而且對於總部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看到雲非緊緊地盯着他,知道這事情要是不能夠把雲非的疑惑給解開,他肯定會被收拾。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他。索性心一橫,咬着牙對雲非說道:「老闆,從去年十月開始,公司裏面的粉坯工一直都是人員不足。總公司一直沒有給我們足夠的正式工名額,臨時工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干。粉坯工的工作強度大,工資不高,如果沒有我們公司正式工名額。在兩年合同期滿之後工作沒有保障……」
雲非聽到這個,頓時就愕然了。
向着陳潔望去,發現陳潔也是一臉的愕然。
看來這個還真的是他們總公司人事部的問題了。公司為了打造高薪的神話。給下面員工足夠的動力,一直在控制着正式工的名額。整個九一材料廠數千人,一共只有一千五不到的正式工。每年的轉正名額更是只有五十不到!很多還都是給了基層的技術人員。
「第一批的那些人怎麼安排的?」雲非嘆了一口氣,這事情……
「除了少部分轉崗培訓合格,大部分都是辭退。這個事情為了不讓總部憂心,我們一直都是瞞着的……」稅瑞軍對着雲非說道。
這裏面要辭退員工很正常,直接用一次考試,就能夠刷掉很多。
畢竟在這些崗位上面,需要的是力氣,而不是知識。
「你們的正式工名額用到了什麼地方?我可不希望最終會被人指着鼻子罵黑心。裝粉工作的粉塵重,對工作人員的身體損害很大,但是在兩年內還是沒有問題的……」雲非一開始就考慮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