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馬季這個新任廠長辱罵欺壓的幾家人,臉上都是無比的憤怒,卻沒有人敢還一句嘴,頂撞一句。馬季這樣的廠長,在這個封閉的小城裏面,在他們自己工廠的工人面前,有着絕對的權威。工廠裏面以及生活方面的所有事物,都是由各個工廠的廠長掌管。
這這大山裏面,由於環境的特殊,工會神馬的並不強大,工會的存在,幾乎就是為了安撫工人情緒,偶爾搞點活動,逢年過節發點福利神馬的。原來權柄最重的黨委書記,在逐漸向着市場經濟轉變以及大山深處這座小城的逐漸沒落,也沒落了。
馬季心裏正在暗爽,能夠當着這麼多人宣示自己這個新來的廠長的權威,卻沒成想,被人狠狠地一腳踢到了後腰上面,還沒有來得及品味那瞬間的之後傳來的疼痛感。就感覺到自己向着前面幾步台階下的那群自己最看不上的人群飛了去。
本來被攔下來的一行人,在見到蔣建興跟於小剛還有雲非出來,就鬆了一口氣。他們明知道這裏不歡迎他們,之所以還要來這裏,就是為了向整座城市宣示,他們這個圈子裏面出了能人!以前雲非的外公就是幾家人的主心骨,老子去了,沒有人領頭了,他們這些黑五類的二代從年輕就被磨去了稜角,變得軟弱可欺。但是三代們才剛剛成長起來,再加上成長的環境已經不如當年大動亂的時代,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齡,哪裏還能像父輩那樣對於什麼都逆來順受,默默忍受?
如果不是父母姐妹們拉扯着,剛才二狗子兩兄弟跟兔子三人就要衝上去狠狠地揍馬季那混蛋。同樣,在父母們幾乎流着淚的小聲哀求下,他們心中的怒火,只能咬着牙壓制着。
這會兒見到雲非一腳把馬季這個新任廠長從好幾步的台階上面給踹了下來。頓時就歡呼了起來。
所有人都向着兩邊的位置快速閃開,在馬季摔下來之前,騰出了他表演凌空飛撲的降落場地。他們是受盡欺壓的黑二代,不會有這為廠長當肉墊的覺悟的。
馬季飛了,圍觀的人群驚呼了起來——這可是這個小城裏面天大的事情了,從這座小城建立到現在,快要四十年,但是從來沒有發生過有人敢打幹部領導的事情,這跟造反又有神馬區別?
有人開始起鬨。小城裏面的生活太平淡乏味了,如果每天都能夠有這樣的事情來給他們這些有對象的人天黑摟對象睏覺。沒對象的自己擼管、自摸來打發孤獨寂寞的人們打發時間,那該多好。圍觀的人們見到路燈下面看清不清模樣的年輕人冷漠地站在那裏,開始跟身邊的同伴熱烈地討論起來這起嚴重事件會怎麼收局。
有人說,踹廠長的人,一定會被工廠的內衛抓起來。
有人說,廠長肯定會報復,說不定就把這些所有的人給開除了……
有人說,那個年輕人明顯就是一土豪,根本就不把這廠長當回事兒。君不見,旁邊還停着一輛低調的大領導才坐的奧迪麼,據說這就是那個踹人的年輕人的座駕。年輕人明顯就是有背景的人,這事情肯定會不了了之。
每個人都在想着身邊的人說着自己的觀點。很快,場面就變得嘈雜混亂起來。他們有着太多的精力沒法發泄了,他們需要跟身邊的人來爭論,以聲音大小來衡量自己觀點的正確程度。
被圍觀的人。雖然因為雲非背對着燈光,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但是他們知道。那肯定就是雲非這孩子。這孩子,以前沒有這麼衝動呀,這下可就麻煩了。
年輕的黑三代們在拍手歡呼,已經逐漸衰老的黑二代們只能嘆息,外面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則是在起鬨,整個場面頓時混亂了。
「啪……」馬季重重地掉到了地上,幸好他在快要落地的時候,雙手往地面上撐了一下,減緩了觸地的速度。要不然,這下還真的會摔的比較慘。
「下一次,再讓老子聽到你欺負人,就不是這麼一腳能夠了事的。新來的吧?你很不得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更加佩服你的人品。知道前面這些人的身份麼?難道你們當初沒有見到群眾日報的報道?小平都說了,幾個老頭子是國家的功臣,你他媽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欺負他們?」雲非踹一腳,覺得自己變得更加憤怒,對着台階下面的地上正爬起起來的傢伙怒罵了起來。
人群聽到正主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