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進入八月的北疆大地,烈陽火烤之下,炎熱而暴烈。
薊城。
一直持續不斷的攻防大戰已經讓這一座北城門上上下下皆然鋪上了一場妖艷的血跡,乾的,濕的,一層疊着一層,看起來是如此的猩紅,如此的明亮。
不足十天時間的慘烈大戰之中,吳軍和烏丸人,加起來最少超過三萬人,已經戰死在這一道城門之下。
血,仿佛已染紅了這一片大地。
「我們如今還有多少兒郎?」潘鳳屹立在狼藉的城頭,披風被撕成條形,迎風而動,頭盔不知道時候被打落,髮髻斷裂,披頭散髮,手握血斧。
這一戰,打到這個份上,所有能動用的兵力都已經動用起來了,即使是沒有經過戰鬥的青壯,他也毫不猶豫的調遣上來守城。
他已經盡全力了,如今還能保住薊城沒有被攻破,已經是萬幸。
但是,如今薊城看起來也有些保不住了。
蹋頓已經瘋了,這猛烈攻勢,明顯是不計傷亡了進攻,也許今日就是最後一戰了。
「大將軍,如今城頭上,所有的兵丁加起來,已經不足五千之數!」幽州刺史孫河也一樣披甲上陣,站在潘鳳身邊,低聲的回答。
「五千?」
潘鳳聞言,一雙狹長的眸子有些的陰鷙冰冷,這些天一個個倒在他面前的將士,仿佛在重現,這一戰的慘烈,已經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蹋頓,若是生在中原,汝恐怕也是一方諸侯!」
蹋頓這個人的堅韌,也讓他心中不得不感嘆一番。
吳軍傷亡慘重,而蹋頓的傷亡絕對超出吳軍之外,但是他們如今依舊維持着一個高強度的強攻,有一種不奪薊城,不罷休的勁頭。
潘鳳也是身經百戰之輩。迅速的平復了心情,他輕輕抬頭,目光看着偏斜向西的太陽,淡淡的:「太陽快下山了。傳令下去,讓兒郎們,做好最壞的準備,最多明日,張燕和祖茂的援軍便到。無論如何,就算我們拼進了最後一人,這薊城也不能放棄!」
薊城,不僅僅是一座城,對於吳國北疆來說,還是一個統治核心,一種不得放棄的精神。
「諾!」
一個個將領們集中在的他的身邊,其中一人點頭去傳令。
短暫的停戰過後,薊城的北城門再一次進入的血與火的大戰之中,烏丸人再一次發動了進攻。在攻與守之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潘鳳,此戰汝已敗,何須苦苦支撐,投降於某,某饒汝不死!」
在城門下,烏丸單于蹋頓雙手揮動着一雙轟天錘,高高揚起,對碰之中。聲音如雷,勢如重山。
當一個個壞消息傳來,蹋頓的心中早已經充滿着煩躁之氣。
這是他最後的活路。
誰也擋不住他攻下薊城的決心。
「蹋頓,代表吾王的龍旗不倒。大吳當不敗!」
潘鳳大斧舉頭直指蒼天,一面金龍旗的飄揚之下。
「龍旗不倒,大吳不敗!」
「龍旗不倒,大吳不敗!」
吳國將士目光都看着這一面飄揚之中的戰旗,長聲高嘯,士氣一點一滴的爆發出來。
潘鳳揮動大斧。指着城下的蹋頓,冷聲長嘯:「蹋頓,此戰勝敗其實汝心中早有數,汝不過是困獸猶鬥而已,來吧,這已經是汝最後一個機會了,過了今日,汝便是某家的階下囚而已!」
短短的幾日之間,形勢早已經大變。
他們雙方都有斥候,這些斥候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們的心中都知曉了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第一,在幽州西北,吳軍已經和軻比能和談成功,鮮卑軍得到的吳國的糧食承諾之後,已經退出了代郡和上谷。
盤踞在上谷的東軍已經開拔會援薊城,最多一日,便可抵擋薊城,只要東軍數萬主力軍一到,蹋頓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第二,如今漁陽郡也被張燕突襲,僅僅用了幾日便已經拿下,相對蹋頓的數萬的烏丸將士,他們就算想要逃,後路都已經被斷。
最重要的是第三點,從大草原上傳回來的一則則消息,在雙方營寨發酵了起來,烏丸部落已經被黃忠出兵全數掃平,老弱婦幼皆然落在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