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想逃離自己?九幽霧骨不曉得在「鏡心塵」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那絕對是跟千嫿境界的突飛猛進脫不了干係。他不禁有些想笑,現在就連自己也不耐煩自己的沉鬱性情了麼?那千嫿呢?
自己厭棄了自己當然是不容樂觀的現象,九幽霧骨抬足走向天毒的入口,可是,他才走了三五步,腳步就頓下了,回眸看了看那個漆黑幽暗的地穴洞口。
他袖子裏的拳頭握的「咯咯」直響,就是因為那個東西,他才生生地被困頓在這個鬼地方不能外出不是麼?若是能離開,他又何必放一個「鏡心塵」在千嫿的身邊?
「淺漓死心了?」九幽霧骨淡漠地走回亓殘魂身邊,手中托着的淨心塵中出現一棵滿是藤蔓纏繞的大樹,口中漫不經心地問着亓殘魂。
亓殘魂被這沒來由的驚變弄得一怔,剛剛聽見九幽霧骨攥拳頭的聲音,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完了,「不曾出過水居一步,主人請示下。」
「讓蠢貨出去走走也好,擋駕有功,我幫他塑魂。」九幽霧骨的話講的雲淡風輕,亓殘魂卻是捏了一把冷汗。
他口中說的那個「蠢貨」說的自然不是指鬼王淺漓,舊主這是在暗指鬼地里那個心大的介黯然。亓殘魂心驚未定,聽着話音,主人是知道自己沒有警告過介黯然的事情了。
擋駕?舊主讓暗示他要讓介黯然為千嫿擋下天劫?那可是天劫呀?是說擋就能擋得住的麼?
「不要再忤逆我的意思,殘魂,你是知道我的。」
九幽霧骨不曾回眸,信步走回進入天毒入口以後的石桌邊坐下,淨心塵中出現千嫿沒入古藤的情景。輕出了一口氣,心道:怨不得感覺不到,這個女人的膽氣已經大到這個地步,沒有天大的命,死幾回才能夠?
……
「怎麼辦?這萬年妖魂的界術似乎更加緊密了?」郎牙月揮斬無數次都以失敗告罄,那原本還存在的裂紋漸漸地癒合以後。她的月牙斬就不能再對這界術起到一星半點兒的作用。
華子戚看向地上大步走近界術的古沁,古沁微皺着眉,對着天上的他和嘲風搖搖頭,「不見了!原本極其濃郁的氣息不見了!她是不是已經……」
「別瞎說!壞人的命都長久。她只答應我一件事都沒辦成,這麼壞的人,哪裏能輕易地死了?」小胖子猛扯了一下古沁的衣擺,生怕她說的話會靈驗似的,一本正經地教訓起古沁。
華子戚看向嘲風。嘲風又將目光定在古沁和界術之間,良久方道,「既然你的霧氣進得去,人應當也進得去。」
古沁長大了眼睛,唇瓣微張,是呀!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次,一貫膽小的古沁聞言卻沒有退縮,主人在裏面,千嫿也在裏面,戰神的期待似乎亦在裏面。沒有一條理由容許她退縮,沒有!
在眾人不及反應的時候,古沁的身子已然沒入那透明的界術,郎牙月輕道,「最開始的時候,娘不是被彈回來的麼?為什麼現在卻行了?」
界術外面的幾人看見古沁進入以後站在界術的邊緣沒有向前走,她回眸看向他們這邊半揚起手,在高度和自己側臉差不多高的地方展開手掌覆在透明的界壁上面。
她的嘴唇開闔着,似是在和外面的人說什麼,郎牙月見狀急了。「華子戚,我怎麼聽不見娘在說什麼?」
「她說冰凍,是冰凍。」站在最後的小胖子根本看不見前面的古沁,可是他卻萬分篤定古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嘲風垂首又回視到古沁的唇形上。不再看小胖子問着,「泮,你確定?」
「那當然!」小胖子凌身一躍,將身形懸浮在和古沁差不多高的地方,若不是他如此,大家幾乎以為他就是個純純的「拖油瓶」。泮小小的手掌隔着界壁按在古沁的掌心處。「我們負責放水,狐仙,該祭出玉壺了吧?」
泮是個小妖,是個尋母的小妖,卻是個有着近乎千年妖齡和妖力的小妖。他的掌心與古沁掌心相合的一剎,以他們的手掌為中心一層水汽急速地擴展開去。
華子戚氣息一沉,側目看向郎牙月,人家的牙齒已經露出嘴唇向他示意警戒了,掌中托出那隻瑩白的小東西。修仙數載,玉壺也不過是當初抵禦五月葉秋的時候動用了一下,也因為那次他的名聲大震。浮野之上便傳出,只有他能克制五月葉秋一說。
第三一二章 玉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