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子民的召喚不僅沒有起到慈殞想要的結果,反而落得幾個無辜的生靈消逝在他的管轄之下。他凝望着面前那棵大樹底下草木深深處蹲下身的一抹紫色身影,不禁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對那墨綠色衣袍的男子出手相救。
「小丫頭,你過來。」慈殞幾度氣悶,自己與那男子對陣尚且有些呈現勉強應付之勢,只是片刻的功夫,小丫頭是怎麼做到將人撂倒的呢?
千嫿回眸向慈殞笑了笑,注視了一下身前躺着的素蒼藤,又嘆息着打量一下自己雙手不再溢出靈氣的掌心:姐,一切又要從頭開始麼?反反覆覆,終究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再起身面向慈殞的時候,千嫿的臉上已經重新現出燦爛的笑容,自己的到來給他這個堂堂的妖尊帶來不少麻煩,即便心裏再難過,也萬萬不能表露出來:「妖尊,你叫我?」
「你不是精通神巫一族的卜算之術麼?這個人,身負不祥。難道你看不出?」慈殞素來說話不喜歡轉彎抹角,他更沒有想過千嫿會不會因為他直言素蒼藤的話語而對他心生不好的印象。
千嫿眨巴眨巴眼睛,不消片刻的工夫就「撲哧」一聲笑了,那笑裏面帶着的儘是「別開玩笑」的意味,直到笑的眼淚都掛在眼角,才又應聲:
「妖尊信那個?那是只有凡人才會時時掛在嘴邊的說辭,咱們是妖啊!對於人來說,不管是好的壞的,只要是妖,就都是不祥的。即使我不曾做過壞事,我為人時候的鄉里,那些叔伯嬸姨們還不是將我看成妖物?」
千嫿表面上豁達不已,分毫都沒對慈殞表現出自己對靈氣全無、前路迷茫的恐懼,繞着慈殞傲岸不群的身子四周轉了一圈兒才停下來。
快步流星地向山谷開闊的地方跑出五六丈,張開雙臂沒心沒肺地驀然回首向慈殞道:「說好的!如果我出得來。妖尊得帶我去尋硯山,我和我的夢都等待了太久。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咱們走吧!」
慈殞對於千嫿的時而落寞、大多數又那麼樂觀十分不解,但是身後那個躺在草叢之間的男子總是讓他心內隱隱的不安。對一個妖齡看上去不過二十載的小子如此忌憚。也實在是有損他這個妖尊的顏面。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從這個小子出現了以後,他總是覺得渾身不適,仿佛滔天的大難即將降臨。
為了以防素蒼藤的那邊生出事端來。慈殞攜帶着千嫿轉瞬間來到了亂石林立的硯山外面,到了進入亂石陣的邊緣他停住了腳步。
千嫿被慈殞放下以後,遠望眼前那片零零落落的石林就覺得眼熟,好像自己什麼時候到過這裏。但是一時間又記不清楚是不久之前素蒼藤曾帶她到過這裏。走了二十來步發現自己身邊少了人,回頭看見妖尊還站在邊緣,不明所以慈殞為何忽然停下了腳步。
「妖尊,怎麼不走了?」就如依賴姐姐和九幽霧骨一般,千嫿從慈殞答應陪她來姐姐的故地開始,就對他會陪自己走到底深信不疑。
「這是本尊與你們神巫一族千萬年來心照不宣的規矩。我在此地等你,若是你久久不歸。那麼你那個朋友禍及我的子民,我便不再顧念你的關係。」
慈殞此言說的輕鬆,可是負於身後的雙手卻已經緊握成拳,就和素蒼藤的底細一樣,對於千嫿隻身走入通往硯山的亂石陣,他也是滿心不踏實的。
望見千嫿久留在聽他說話的原地不動,就像企盼他過去。慈殞收回背後的雙手,絕然地回身不再看她:有些路終是要你自己走下去,小丫頭!我能送你的,也只有到這裏了。
千嫿呼吸一下周圍的空氣。雙手按在腰間的藤鞭上,也慢慢地迴轉過身,面對眼前各個巨大、奇形怪狀的石頭:沒骨頭,你人是不能出來了。可是這硬邦邦的鞭子本女俠還能用不?沒了靈氣,恐怕鬼氣雙刃刀也不會聽我的話吧。
沉住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是姐姐教授她的辦法。沒有崖幣,上一次施用引靈術不還是起了作用。
千嫿雖對自己現下的能力有所遲疑,但是手腕上的桑璃、腰上的藤鞭,還有外面躺着的人都在等候她去救。不再回頭,毅然邁着矯健的步子走向錯亂的巨石陣裏面。
周身的馨香縈繞若守護花蕊的花瓣,在進入亂石中間的那一瞬千嫿就已經施用了引靈術。隨着引靈術的召出,千嫿有了可喜的